一、“直写事实,以小见大”的特点
这一特点表现在本文中,是写在北洋政府时代生活中一件大家都曾遇到的小事,并没有半点虚构和夸张。一般人谁会将钞票折价兑成现银之事与中国历史和国民性问题联系起来呢?又怎么联系得起来呢?鲁迅就有这本事。开头谈钞票之事,作者谈得轻松,读者看得轻松,感觉是一位家庭妇女在为菜市又涨价发牢骚。可是当读到“一包现银塞在怀中,沉垫垫地觉得安心,喜欢的时候,却突然起了另一思想,就是:我们极容易变成奴隶,而且变了之后。还万分喜欢”的时候,我们起初还觉得莫名其妙,之后便恍然大悟,拍案叫绝,从如此平凡的日常生活小事中,翻出一个如此沉重的话题,提炼出如此深刻的思想,非大手笔莫能为也。
二、披情入理,情理交融
鲁迅杂文还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在议论的过程中,饱含着巨大的激情。他的议论是情感化的。在这篇杂文中,作者的情感和理性始终相互作用、相互渗透。这源于鲁迅对于中国历史的深沉思考和彻底否定,因为他对封建制度和封建暴君产生了强烈的憎恨之情,对中国国民的命运和奴性人格产生巨大的同情和讽刺批判之情,他有认识和把握这—问题的兴趣;反过来,随着这一情感的增强,对中国历史实质和国民性格的理性认识又不断深化,而理性认识越深刻,对它的情感也越真切。这就使本文具有了这样一种特点:理中生情,情中化理。鲁迅把他对中国社会历史和现实鞭辟入里的理性认识融化在感情之中。
三、语言富有力度
鲁迅作品非常具有个人风格,他的作品不用署名,单看语言,就能辨识。他的杂文更有个性化特色。一般杂文,以说理抒情为主,语言要好,实在不容易。鲁迅杂文以个性化著称,双关、反语等使用起来得心应手,处处可见幽默、讽刺、嘲笑。而鲁迅杂文的最大特色是它的形象性,用极为形象的语言形成意象来进行高度哲理化的议论。这就使语言具有无比的力度,如匕首,似投枪。刺向敌人,使之无法招架。《灯下漫笔》中,他将中国人的历史概括为两个时代,“想做奴隶而不得的时代”和“暂时做稳了奴隶的时代”,总共20个字,就概括了千百万中国人所经过的历史;它高度浓缩,胜过某些史学家的“巨著”,它有雷霆万钧的力量,砸向封建专制暴君,分量之大,实属罕见。
这篇文章的语言力度还表现在用字用词上,如“蔡松坡先生溜出北京”的“溜”,“历来所闹的就不过是这一个小玩艺”的“闹”,“中国的百姓是中立的”的“中立”等,在文章中俯拾即是,它们准确形象,入木三分,概括了现象,揭示了本质,显示了语言的威力。鉴赏时不能不引起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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