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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阳光的沼泽

"左左,等我回来。妈妈一定把爸爸带回来。左左,乖乖的做算术,妈妈马上就把爸爸带回来。"

"好,妈妈。爸爸回来,我们一起吃晚餐。"

妈妈走出房门,"砰"的一声关上门。6岁的左尔还不知道,关上的这道门是她与父母今世的永别之门。

在外婆第二天到来时,左尔孤零零的趴坐在餐桌上。外婆看着刚满8岁的外孙女,老泪纵横。她小小的身躯,趴在冰冷的玻璃台面上。嘴角还流着口水。可惜她不会再有机会,不会再有机会和父母一起吃晚餐,不会再听到爸爸严厉的教她算术,更不会再吃到妈妈精美的烹饪手艺……

左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外婆告诉她:"妈妈和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以后有外婆陪着左左,左左要听话,要好好念书。等左左长大了,就可以见到爸爸妈妈了。"

左左眨巴着大眼睛,她知道外婆在说谎。因为外婆的眼角闪着泪花。妈妈的眼角也闪过泪花。

一个月前,左左拿着算术第一名的考卷想给爸爸看的时候。妈妈的眼角闪着泪花说:"爸爸马上就回来了。"

可是左左至今,都没有见过爸爸。

左尔牵着外婆的手,离开了和爸爸妈妈同住的屋子。来到了外婆家。左尔没有再问过关于爸爸和妈妈的一切。左尔知道哪里是很远很远的地方。在幼稚园里,生物角的小鸡突然不见了。妈妈就告诉过左尔,小鸡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左尔和外婆,开始同住。

"……前日报道的本市某居民区内,一左姓男子惨遭谋杀案,据警方深入调查,已顺利破案。经了解,杀害该男子的竟为其妻,根据现场报道,该男子身中16刀,倒在XXX小区一物业单位内,当警方前往逮捕其妻方某时,方某已因服食安眠药自杀身亡……"外婆看着电视重播,望着已经熟睡的左左已泪流满面。"孩子,你今后的人生,会怎么走。我还能照顾你多久?"……

"左尔,左尔,快醒醒。"

"左尔,快醒醒啊……"

左尔睁开眼,看到的,依然是这张熟悉的脸。

"早,福大帅。"左尔含笑,调侃着眼前这个男人。他和左尔一样,有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玻璃珠一样明亮的眼珠。

"做噩梦了吗?你看你,满脸都是汗。还有兴致调侃我。"付康安放松了脸上紧张的表情,温柔的替左尔擦去脸上的汗水。"最近压力太大了?"

左尔享受着这样的温柔,眯着眼睛应声到,"怎么会,教育工作者是肩负重任的,小小压力,哪会怕……"

付康安抱起她小小的身躯,走进了浴室……

一直以来,左尔经常这样做噩梦,梦醒后浑身是汗。付康安从不多问,左尔也不作解释。好象这是俩人携手该有的默契。

付康安第一次见到左尔,是在妹妹付康宁的毕业典礼上。师范大学第一荣誉毕业,妹妹像万星供月般被家人宠爱着。父亲付守正,拿着奔驰的车钥匙,笑咪咪的递给宝贝女儿康宁。

"宁宁,爸爸今天感到上天对我真是不薄。你们兄妹俩的成就,比爸爸的千万生意更有意义。"付守正欣慰地望着身边的妻子,充满幸福。

"好啦,我亲爱的老爸。您的礼物对我可是最有意义的奖励哦,"付康宁调皮地接过车钥匙。回过头,拉着哥哥付康安的胳膊,"哥,介绍个才女给你认识。"

付康安被妹妹拖着,走到了花园的角落处,"左左,左尔大才女。就知道你躲在这里,"康宁象只脱开缰绳的小鹿,飞奔过去,"左左,快来,给你见见比优秀的本小姐更优秀的亲哥哥……"

付康安顺着妹妹的方向,望着眼前向自己走来的女子。内心已激起了波涛汹涌。

付康安,二十八岁。大学毕业之后独身去美国修完了MBA课程,回国之后,就帮助父亲打理家族企业的生意。在职场上,见过行行色色的女子不下千位。他正纳闷着自己怎么会对这个女子有这样的悸动时,左尔已走到了他们面前。

"你这丫头,还是改不掉这风风火火的样儿,"转首望了一眼付康安。望得这堂堂六尺男儿面露尴尬。

"左左,这就是我常提起的亲哥哥,"康宁回首望向哥哥,"哥,这可是我大学四年最铁的姐妹,左尔。"

还没等付康安回过神来,左尔已经先开口道;"您好,康宁常提起您。不过可没告诉我,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哥哥,可是风流倜傥的福大帅啊……"

付康安听到这么奇怪的开场白,早就把之前的尴尬之感忘得九霄云外了。"左小姐见笑,福大帅之美名在下可担当不起,在下不风流,无倜傥,怎可与之齐名。"

康宁望着他们俩,心里早有定数。这最好的哥哥和最好的朋友,在自己鬼伶精的撮合下,早晚会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走,我们兜风去。"康宁拿着车钥匙,觉得这个是她人生做的最有"意义"的事。

左尔,二十四岁。十八岁的时候,外婆因为心脏病发生亡。左尔成了孤儿。左儿幼小的心灵,也许经历了太多,外婆过世之后。她有序地操办了一切,外婆的后世,财产的处理,律师的代理。一切的一切……她都默默的处理着。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外婆的遗物中,那个藏在保险箱里的照片,竟然是一个陌生的女人。不是她的妈妈,妈妈是外婆的独身女,那么,这个女人究竟是谁呢?左尔望着照片中的女人,她的确很美,虽然已经青春不再,但仍然风韵犹存。外婆去世的时候,左尔正在学校住宿。没有留下半个字。

左尔保留着这张照片,自己一个人租了个小小的公寓。独自过着自己的人生。直到遇见了付康安。

左尔和付康安,好象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从相识,到相恋,迅速的结婚……好象一切都是应该的。

左尔有时会想,付康安的出现,是不是上天对她唯一的眷恋。堂堂付氏企业的接班人,怎么就会看上她这个小小的小学教师呢。这样的问题不停的在她的脑海中打转。

可是她也明白,她该珍惜上天对她的这一丝眷恋。

"¥%……—*"广播里,响起了上课的音乐。打住了她的胡思乱想。

过完了愉快的暑假,又要开始上课了。左尔低头嗅了下办公桌上的薄荷叶,振奋了一下精神。

"左老师,"校长笑眯眯的走到她面前,身后跟着一个小女孩,"这是你们班新进的插班生……"

左尔看着这个小女孩,她有一头乌黑的头发,精致的蘑菇发型。穿着一条碎花的连身裙。左尔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小女孩,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产生摸名的怜爱。

校长交代了事务,办妥了传接文件。就离开了。

左尔看了看眼前的文件,闪亮亮的两个字,象闪电掠过她的脑海。这个干净,可爱,若人喜欢的孩子,竟然有个奇怪的名字。

她叫"左仇"

"老师,我们可以去教室了吗?"小女孩突然开口道。

左尔慌乱的收拾了一下桌子,惊恐地看着她:"好,我们走。"

左尔牵着她的手,感到一丝冰冷。

二年级B班,是左尔带的班级。毕业之后,她就在这里任教。路上,两人没有说话,左尔心想:也许,这孩子的妈妈姓仇吧,虽然这是不多见的姓氏,可是明明就是存在着的。她突然对自己刚才的失态感到可笑,怎么会有父母会把仇恨寄托在孩子身上呢……

"老师,您也姓左吧?"小女孩突然开口

"是啊,"左尔忙回答道,不禁对自己的多次失态感到自责。

"刚刚黎校长说,真巧合,我们都姓左,这个姓氏很少见。"小女孩停住了脚步,望向左尔,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她小小的嘴里吐出"你知道吗,我爸爸叫左明涵。"

左尔突然感到浑身一软,她望着小女孩的笑容,回忆不禁在脑海中翻滚。

"左明涵",这不正是自己消失的父亲的名字吗。

左尔再度望向眼前这个小女孩,定睛一看,没有错,左尔清楚的看到,小女孩看着她在笑,这笑容,分明是带着嘲讽和邪恶。

新学期开学的第一天,左尔觉得自己好象行尸走肉似的。终于硬着头皮熬到了下午。她走到窗前,看着自己班上的学生们都在上体育课。早上发生的事历历在目,左仇缓缓的吐住"左明涵"这三个字的那一暮,仿佛就发生在眼前。

她自己相信这只是一个巧合。在这个有千千万万人类的世界上,有一个同名同姓的人,是很平常的事。这时手机响起了<<好好恋爱>>这首歌曲的铃声,这是付康安的专属铃声。

接起电话,那头还是付康安甜蜜的声音。"左左,妈说晚上准备了大闸蟹,下班我来接你,宁宁也回来吃饭,她说好久没见到你了,很想你。"

"好。"

"怎么了?声音怪怪的,是不是班上的孩子休息了两个月,又开始顽皮了?"

"康安,我……我很好,只是有点累……"左耳想把早上发生的事告诉他,可是又觉得没有意义,也许是自己胡思乱想了。

"那就好,没有课就好好休息,乖,等我。"……

挂断了电话,左尔心里感到一丝安慰。平淡幸福的生活何必多出事端呢。忽然,她眼神一亮,心想:等到放学,看看来接左仇的家长是什么人,不是一切都可以明了了。她喝了口水,忽然没有了负担。

傍晚时分,左尔在教室前整着队伍,带着孩子们来到学校门口,家长门陆陆续续的把孩子们都接回家,左尔微笑着和每一位家长打招呼。闲聊着孩子的情况。

当家长们牵着孩子的手渐渐离开时,校门口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左尔看着身后,只剩下左仇一个人,她低下头,刚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左仇惊喜地看着远处,大叫一声"妈妈"

顺着她的方向,左尔看到一个年界50的中年妇人走了过来。

左尔觉得很奇怪,她明明不认识这个妇人,更能肯定没有见过。为什么那张脸,那妇人的脸是如此熟悉呢。左尔牵着左仇的手。迎接着这为妇人。

"您好,"妇人幽雅地从左尔手上牵过左仇。"仇儿第一天上课,情况可好?劳烦老师您教导她了。"

"左太太您好,左仇同学上课很认真,和同学也很和睦,"左尔接着说;"左先生今天没有来吗?"心里不禁感到冒昧。

"仇儿的爸爸早就去世了,我一个人把她带大的。"妇人平静地回答。

左尔睁大了眼睛,忙寒暄几句。就回办公室收拾东西,等着付康安。

不会的,左仇才8岁,怎么可能和我有关系,她和爸爸无关。爸爸在16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怎么可能和左仇有关系呢……左尔这样想着,抬头已看到付康安熟悉的身影了……

付康宁还是那个古灵精怪的付康宁,晚餐席间大大咧咧的炫耀她暑假带着学生们夏令营的奇趣事迹。左尔吃着付康安细心挑出的蟹肉。还在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事。

"左左,你怎么啦?整晚都不说话,"左尔微笑着看看付康宁,心里想着又要被这个大小姐调侃一翻了。"我说哥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和左左在一起这么久,也该定个性了。爸妈,你说是不是,家里也该办办喜事了。"付康宁回首看着餐桌上笑呵呵的两老。就知道自己的诡计又得逞了。

"是啊,安儿,也是时候了。你看,我都把左左当自己女儿看了。"付守正对着儿子,说话还是这么中气实足。

付康安异常地沉默,他低着头,什么也没有说。付家陷入一片安静。左尔往着付康安,默默地想着什么。

开学的第二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左尔早早的起床,为付康安准备好早膳,匆匆地出门。对于昨天尴尬的情况,回到家后,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同居生活近两年,这是他们一贯的默契。彼此都给予对方隐私及空间。

早上第一节,就是自己的数学课。左尔精神熠熠地走进教室。又和往常一样,充满活力地讲课。小学二年级的数学程度还不是很深。孩子们都兴致昂然。算术训练的时候,孩子们都认真地做着卷子。左尔在讲台上稍作休息,望着窗外的阳光,忽然想起昨晚餐桌上沉默的付康安。

"左老师,这题被油墨化开了,我看不清楚。"左尔抬头,看见把小手举得高高的左仇,眨巴着大眼睛,眼里充满求助。

她走到左仇身边,看着卷子上的题目,心想:为什么会有油墨画糊的痕迹呢。正想到这里,左仇继续说到,"老师,这题是什么?爸爸说,会算术的孩子长大会更聪明,要好好学算术……"

左尔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地倒下,是被这阳光晒得中暑了吗,不是,完全不是。是从左仇嘴里说出的这句话,正是自己的父亲在离家前,教导自己做算术时说的话。左尔觉得自己缓缓的倒在地上,浑身一阵疼痛,一片漆黑。

当左尔醒来的时候,自己在学校的医务室里,躺在雪白的床上。身边坐着眼眶发红的付康安。

"左老师醒了,没事了。"医务老师首先开口,"身体太虚了,是不是没好好休息……"付康安扶起她,默默的说,"是我没有好好照顾。"医务老师识趣地走开了。

左尔望着付康安,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左左,我们结婚吧。"付康安一边说,一边走上衣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这个戒指,我早就买好了,只是我觉得我我们还年轻,也不想给你压力……"左尔已泪流满面,付康安不知道,其实自己等这番话,已经很久了。付康安的这番话,给她的,不仅仅是承诺,而是一个家,是一个左尔从八岁开始,就失去了的完整的家。

左尔什么也没有回答,她把头埋在付康安的胸口,哭了很久很久……

晚上,付康安通知了父母及妹妹。在美景酒店订了VIP包厢。付康宁一进门,就看到了左尔手上闪耀的戒指。忙问左尔,左尔说着医务室的情形。付康宁调侃着哥哥:"我优秀的哥哥,可是挑了个最'优秀'的地方求婚呐,趁着左左病昏了头,就这么昏头昏脑地答应你了……"

付家两老欣慰地对视,终于放下了心头的一个包袱。付守正异常地兴奋地说:"要隆重地办,婚礼,一定要隆重地办,"他低下头暗暗地说,"终于有个交代了。"欢呼下的众人,都没有听到他这句话中话的意思。

虽然婚礼的筹办都由付家两老忙着,左尔还是没有闲着,大大小小的礼节把她忙得透不过气来。学校的工作,还是要继续。

经过"晕倒事件"之后,左仇不再说奇奇怪怪的话,左尔也只能坚信这些只是巧合。每天放学,还是左仇的妈妈来接她放学,和别的家长一样。左尔也没有特别留意。

付家长子大婚,付守正在郊区特意选了一庄独立别墅,给他们做新婚礼物。别墅离两老的住处非常接近,付康宁也大呼自己失了宠。

连日来,大家都沉浸在这份喜悦中。却不知这喜悦下,暗藏着汹涌。

这年头,办事效率和人的金钱多少,社会地位多广,有着密切的关系。付家大婚,各方都来协助。左尔虽然知道付家是豪门,却不知道付守正的社会地位原来是这么重。

她从来没有想过,付守正会把自己看作这么重要。不仅送豪宅,连各大报纸都有一整面的婚讯。让这个卑微的小学女教师一下子成了新闻人物。这对一向单薄名利,生活简单的自己形成了无形的压力。

不过结婚是自己的事,是她和付康安两个人的事。她知道付家对她的重视,只是对这个独子的重视。所以,顺从着付家两老一起筹备着婚礼。

婚礼订在次月的18日,付康安这几天都在忙着生意上的事。挑选礼服,渡蜜月细节。都由康宁帮忙。这小丫头也热心,说当地婚纱怎么能穿,多寒酸。特地到巴黎订购。把左尔原本的简单方案都给打乱了。左尔都一一顺从了。

学校的教育工作还在继续,这天午休,左尔去校长室办理婚假事务。黎校长热情地连连恭喜,左尔心想,报纸的宣传真是弄得人尽皆知。应付了校长之后,她走在楼道上。心想;今天康宁不知道又会想出什么新花样"折腾"她。此时,一个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老师,您要结婚了是吗?"左耳转过头去,看到左仇已爬到了旁边的平台上。正看着自己。

"左仇,你怎么爬上去的?快过来,那里很危险。"左尔也爬上平台,试图把她抱下来。

"老师,罪恶的人一辈子都会受惩罚。诅咒是挣脱不了的,你越是逃避,越是会害了身边的人。"左仇一边说,一边翻越着栏杆,左尔没有细想她在说什么,但是她深知,越过栏杆,就没有防护措施,左仇会有掉下楼的可能。

"左仇,乖。先过来"她走过去,试图抓住左仇的手,"到老师这儿来,那里很危险,你快过来。"

左仇不听使唤地向后退,嘴里说到,"没有罪恶的人,是不会受惩罚的……"

左尔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她的确亲眼看到了,左仇含着微笑看着她,向后倒下……

左尔的尖叫,引来了周围教室的老师及同学,她不敢越过栏杆,她知道,这里是5楼,左尔是从5楼掉下了……

警方及急救人员到来的时候,左仇早已停止了呼吸。左尔作为第一目击者需要去警局做询问笔录。她在校长的搀扶下,上了警车。已经面色苍白。说不出话来。

警方对左仇的死因没有怀疑,可是对左尔的笔录,却充满疑惑。没有人相信,一个8岁的孩子,会自己从5楼背面倒下,更没有人相信,一个8岁的孩子在死之前会说出这样耐人寻味的话。

左尔已感觉到警方对她的质疑,却没有证据提出疑问。

当付康安开车到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左尔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靠在他的肩头。付康安也没有多问,办理了手续之后。就搂着左尔离开了。

大婚之日,渐渐逼近。因为学生自杀堕楼一事,付家对左尔的情绪甚为紧张。特意让她提前休假。修养精神准备迎接大婚。更让康宁时刻守在准大嫂身边。

左尔为免付家人担心,不再提起这件事。但心里时常在反复地想,为什么左仇会做出这样怪异地举动。她想去了解事情的原因,却又始终不肯走出第一步。童年太多的阴影,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有时候不知道比知道来得好。

付康安在这些日子里,细心地照料着左尔。生怕自己一时疏忽,又让她情绪受扰。

眼见,大婚来临了……

大婚当日,由于左尔没有亲人。付家人体贴地让康宁陪同,左尔在自己的小公寓里迎接新郎。在婚纱的衬托下,左尔第一次见到自己仿佛公主般的闪耀夺目。付康安一身白色燕尾服,把她温柔地抱下楼,进了婚车,前往酒店。婚礼到此一切顺利。

左尔终于感受到自己是幸福的,虽然童年的种种不幸,让自己好象沼泽一样存活。但今天,她深深地感到,一切都重新来过了。新的开始,就在身边的付康安身上,向自己招手。

他们象所有人梦中的王子公主一样,迎接着宾客。酒店布置得富丽堂皇。他们一一和宾客握手,合照。

付家的亲友宾客甚多,不停的向他们微笑,点头,回谢,左尔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慢慢僵硬。她环顾着四周,心想;幸福真的降临了,我终于感受到幸福的降临了。就在此时,人群中,突然出现了一张脸孔。左尔浑身一震,那张脸,那双眼睛,正直笔笔的看着她。

她是左仇的妈妈。

左尔惊讶地睁大眼,也望向她。她心里想着什么,却始终猜不透,她来的用意。巧合?又是巧合吗?难道,我还要用"巧合"来说服自己?我该告诉自己,她只是来见朋友,或者别的什么事,才来到这里的吗?

"怎么了?累了吗?老婆,"付康安感觉到妻子的异常,关切地问道,"新娘子可不能开小差哦。"

"没,没有……怎么会啊,闪光灯打得有点眼花而已。"

……

在众多亲友的嘱咐下,付康安与左尔终于正式成为了夫妻。一整天的"折腾"让两人疲惫不堪。司机把他们送到付守正送的别墅时,已过子夜。

卧室里,两人梳洗完,坐在床上。

付康安体贴地按摩着左尔的肩膀,"老婆。明天下午要飞巴厘岛,我们早点休息吧。"左尔温柔地说,"不行呢,妈说要先看下下来宾,之后还要准备回礼。我们去渡蜜月,可不能忘记给亲友们买礼物。"付康安不屑地说,"那些琐事,我叫助手办就得了,我的老婆大人就别费心了……""那怎么行,大家给我们祝福,我们要诚心回礼哦,这叫惜福。""哈哈,好……好……我全世界最伟大的老婆,我们一起看来宾贴吧。"

两人亲亲热热,一起翻阅来宾贴上的签名。付家的宾客真的很多,光是一家人代表签名,就已经用了二十多本,两人已全无睡意,仔细地统计有多少亲友要回赠礼物。

天蒙蒙的亮了,付康安已抵挡不住睡意,爬在床上睡着了。左尔贴心地替他盖上被子,继续查阅着……

正当浓浓睡意袭卷而来时,左尔看到了三个字,突然颤抖了一下身体。突然清醒。

在来宾贴上的坐下角,赫然地写着三个清晰的字。

左明涵

字迹很端正秀丽。

左尔开始反复思量:究竟是谁写的,亡父的名字。难道,我还要逼自己相信,这一连串发生的事,都只是巧合吗?究竟是谁,是谁在幕后操纵这一切。

左尔望着身边熟睡的丈夫,突然惊觉。

在左仇出现的时候,自己就该意识到了。有人,正设计着这些种种"巧合"。在左仇死在自己眼前的时候,自己就应该意识到了。有人,正设计着一个阴谋,而对象,正是左尔自己。

周耀成,二十六岁,南区警局的青年探员。大学毕业之后,就驻守在这里。短短的时间里,已破了不少大案。在这个风和日丽的早晨,突然接到新婚不久的老同学左尔的电话。直觉告诉他,一定事有蹊跷。

"耀成,在忙吗?"左尔疲惫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在局里呢,蜜月归来就来找我。这么想念老同学?"

"昨天才下飞机,睡了一晚上。耀成,不跟你打官腔,我有事找你帮忙,给我一个小时就够。"

周耀成把左尔约在离警局不远的咖啡店里,那里环境幽静,不会有人打扰。警察的直觉告诉他,左尔一定碰到了麻烦,而这麻烦,一定不能对人言。不然,堂堂的付氏集团少奶奶,怎么会放下身段来找自己这么名不见经转的小警察。

忙完了局里的事,周耀成看了看表。和左尔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他和同事打了个招呼。走出了警局。路上,开始回想起高中时代的左尔。左尔的确很特别,虽然漂亮,成绩又优秀。却很少讲话,只有和很少的几个同学会聊得开。同学之间都知道左尔的家庭情况。所以,男生对她特别怜爱,女生也不排挤她。这样与世不争的女子,会若上什么麻烦需要他呢……

想到这里,周耀成眼前出现了一个打扮端庄的左尔。

两人默契地对点了头,一起走进了咖啡店,周耀成特意开了一个包厢。两人对坐着。

"付太太,新婚可快乐?"耀成刻意用轻松的语气问道。

"是很快乐,康安对我很好。付家人都很好……可是耀成,我想……拜托你件事。"左尔虽然气色红润,却明显地显露了心里的不安。

"都老同学了,你就直说吧……有事什么事,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帮……"耀成看着这样的左尔心里有说不出的味道。

"耀成,我就直说了,我想你帮我查个人。还记得我结婚前,学校发生的女学生堕楼案吗?我想让你查查这孩子的母亲……"

这个案子虽然不是周耀成办理的,他却了解得很。因为左尔是第一目击证人,他特意留意了一下案情。的确有着种种疑问,却因为女孩死因无可疑。就结了案。

"左尔,你觉得事情有蹊跷?"周耀成明白地问道。

左尔面露难色,心想:是不是把事情说出来,对调查会更有帮助呢。可是耀成会不会信这些诡异地事呢。正当想到这里,左尔望着耀成坚定的双眼。她直起背脊。把从左仇出现到婚礼见到她的母亲,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耀成。

周耀成抽了一口烟,缓慢地吐出一口,"你是说,你觉得这孩子的母亲有可疑?"

"这我不是很清楚,可是,那孩子只有8岁,怎么可能说出这些奇怪的话,我觉得,是有人在教她,但是孩子最亲近的,就是她母亲。所以,也许应该从她这方面着手去查,才能把事情弄清楚。"

“好,这方面就交给我吧。你别担心,有消息了,我会及时通知你。这件事……和你先生说了吗?”

"没有,付家是生意人,作风正派。康安很忙,我不想打扰他们。"左尔缓缓地说。

周耀成会心地点了点头。两人又闲聊天了一阵之后。就离开了咖啡厅。

去了巴厘岛半个月,左尔真想呆在那里不再回来了。阳光,海滩,美食,专业的SPA技术……虽然,左尔不是这么物质的人。但这半个月里,和最爱的丈夫在一起,享受着难得的无忧无虑……回国之后,好象享受的这一切,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和周耀成谈完之后,一个人打车回家,她坚持着对丈夫保密着这些诡异的事情。

也许,这就是夫妻。虽然同床共枕,却不一定可以交换心中的秘密。当然,左尔只是不想让这些事影响了丈夫。自从他们结了婚,付守正已经开始渐渐把公司的一切交给康安,不再过问。康宁也不是做生意的料,坚持自己的梦想。要把自己的优良品质传教给下一代。还是做一名普通的教师。

左尔想着这些,计程车一开到了家门前。

"朱嫂,今天买了什么菜?你别做了,我想今天自己做菜给康安吃。你休息吧。"一进门,左尔就对佣人交代着。

"好。"朱嫂看着女主人,眼神里充满尊敬与羡慕。

左尔看着新鲜的菜,细心地一一搭配。也许,这是她唯一可以帮得上丈夫的地方。

新婚两个月了,一切都是这么平静。左尔听从了付家的意见,辞去了学校的工作。和一般名流的太太一样。每天睡到下午起床,乘着阳光明媚的时候去跑步,练YOGA,游泳……和朋友们一起喝着下午茶,然后做SPA。

付康安每天都忙忙碌碌,两个人,只有晚上才能相聚。结婚之后,两个人反而没有了交流,象两条交叉的直线,只在一个点上交集。

左尔虽然无聊地过着这样的生活,却也不抱怨什么。这样的安定,不正是每个女人都想要的么。

而这样的生活,直到周耀成的电话打来之后,就有了改变。

"左尔,我已经查到那个孩子母亲的情况了。下午一点,在上次那个咖啡厅见……"周耀成挂断了电话。

左尔稍稍的打扮了一下自己,换了套正装。出了门。

来到咖啡厅,服务员招呼着左尔。把她带进了与上次同一间包厢。

"左尔,那个孩子的妈妈叫邱心悠,"一进门,周耀成就切入了正题。"她现年五十三岁,没有工作,但是有两个物业在收租。不过……左仇根本就不是她亲生的,是她在6年前收养的孩子。"

左尔陷入一阵沉思,"也就是说,她们根本就不存在跟我有任何关系?"

"基本上,可以这么说。左尔,你有没有听说过'婚前恐惧症'?"

"你是想说,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左尔立刻打断了他的话,"你想说,我是个神经病?"

"不是,我只是猜测。这件事,太过……"周耀成尴尬地解释着。

"也许,也许是我多想了。"左尔冷冷地回答道,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她知道这一切,根本就不应该告诉任何人。没有人会相信她。这一切的一切,她本就应该她一个人承受。

两人沉没了良久。不欢而散。

左尔没有对今天的事有过多的抱怨。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只是更坚信,自己不把这些事告诉丈夫。是很正确的做法。

一双干枯蜡黄的手,正伸向付康安的脖子。左尔想叫喊,却出不了声。眼见睡梦中的付康安没有任何觉醒。那双恶魔似的手仿佛要拧断付康安的脖子。

"左左,左左……你怎么了,快醒醒……左左……"左尔睁开眼,看到的是眉头紧索的丈夫。

原来,是一场梦。

"没事,做噩梦呢……"一身冷汗的左尔抚摩着丈夫的额头,"做到你要离开我,你是不是会离开我呢?"

"傻瓜,说什么呐……"付康安向一个孩子一样,把头埋在妻子怀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左尔故作镇定,"新婚太太,都会这样,患得患失……呵呵。"

"小傻瓜……"付康安起身搂住她,给她深情一吻。

两人在这朦胧的初晨,交织翻滚……

"康安,下班……我开车来接你好吗?"左尔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一点,丈夫早已起床,出了门,她拨通了丈夫的手提。

"好啊,我们一起回家看爸妈吧。爸说,妈这两天有点感冒……"

"好,我去药材铺买点药材。再来接你。"

挂断电话,左尔走到浴室。望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虽然还是一样的白净,却多了几分苍凉。

左尔好好的打扮了一下自己,换了套衣服。吩咐司机休息,自己开着车,出了门。

车开到市区的药材铺,左尔下车买了点药材和补品,扔在车后座。

直奔付氏集团行政大楼。

虽然已是名副其实的付太太,左尔却不太在公司出现。她不想做跟得夫人,不识趣地跟在丈夫左右。监察丈夫的行踪。

付康安是一个稳重的男人,虽然他没有过多的甜言蜜语。左尔对他非常信任。他知道丈夫虽然言语不多,却能把持住分寸。

车开进了车库,保安员探出头,看了一下车牌。热情地对左尔微笑。

把车停好后,左尔进了电梯。

付氏集团大楼有四十八层。付康安的办公室位于顶层。

电梯门一开,左尔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一层,是付康安精心打造的。没有楼下大厅的富丽堂皇,却有着浓浓的书香气。一切设施,都是红木制的,先进的办公设备。

靠入口的接待员一见是付太太,忙上前打招呼。"付太太,下午好!付先生正在开会,还有刻把钟就结束了。付先生交代,请您到他办公室里稍等,请跟我来。"

"好,"左尔微笑着答到。低头跟在她身后。

"这位是?"听到声音,左尔抬起头,一个面容佼好,身材可以说是魔鬼的女子,已站在她面前。

"不可以这么没礼貌,"接待员忙说道,"这是付太太。"随即,她回首向左尔解释道:"付太太,真不好意思,这位是上周新来的邱秘书,她没见过您,所以……"

"没关系,不知者无罪。"左尔露出包容的笑容,打量着这位美貌的新进秘书。

虽然穿着正统的职业套装,却掩盖不了她前凸后翘的身材,雪白的肌肤,在咖啡色的套装的衬托下,显得更为柔嫩。身上没有过多的首饰。只有一条蓝宝石的项链,戴在粉嫩的脖子上。

"付太太您好,"邱秘书开口道,声音虽温柔礼貌,却没有流露半丝臣服的味道,"请跟我来。"

左尔没有动气,却多了分谅解,这位可以说近乎完美的女人,的确不需要臣服于谁。跟在她身后。左尔进了付康安的办公室。邱秘书转身关上门,离开了。

左尔坐在丈夫的办公桌前,看着桌子上的摆设,是付康安一贯的风格。简洁,又不失大体。望着相架里的结婚照,左尔感到一丝甜蜜。

这时,门开了。

"等久了吧,我的小左左,"付康安进门,就匆匆的走过来,"计划案有争议,所以拖久了。"随即,给了左尔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左尔心想,付康安的确有分寸。在办公的地方,即使跟自己,也不做过分亲密的举动。

"走,我们可以出发了。"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牵着妻子的手,走出了办公室。

"付总,今天您交代的事,我都办完了。晚上我要读夜校,可以先走吗?"刘秘书走上前,看着付康安。

"去吧,今天事情都处理得顺利,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吧。"付康安没有正眼瞧她。

"好,付总再见,付太太再见。"

付康安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紧牵着妻子的手,走进了电梯。

"付总的秘书,都是过五关斩六将的高材生,怎么还需要读夜校?"左尔疑惑地问,略带调侃。

"小邱做事很勤快,她可是双硕士毕业哦,最近要和地方公司谈生意,她特意去学地方话,真是有上进心。过些日子,还得和我去出差呢……"

"那是……付总的出差之行可幸福了,又这么美艳的高材秘书……"左尔虽然没有不悦,心里却不是滋味。

"说什么傻话呢,我的眼睛里可是只看得到你哦……"说着,付康安调皮地眯着眼,看着左尔。

两人说说笑笑,上了车。一路向付家开去。

一进门,付家两老坐在花园的摇椅上欣赏夕阳。"妈,不是感冒了嘛。天气凉了,怎么还坐在外面。"付康安开口道,忙把两老引进客厅。

"没事的,妈只是有点咳嗽,看到你们来啊……全好了。"说着,拉着左尔的手,细细打量。"左左啊,最近怎么脸色不好,康安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有,怎么会啊,妈。"左尔听出了老人话中的意思,害羞地说道,"最近天气不好,没睡好吧。"

"三姐,开饭了。"付守正大呼了一声。转过头望着儿子,"康安啊,你妈刚刚还在跟我说,我们两老现在不过问公司的事,闲得晃呢……你们结婚都有半年了,是不是应该……"付守正眯着眼,又看向左尔。

"爸,这事,我们两有分寸。该来的时候,总会来的……"付康安尴尬地说着。心里也在估量着什么。

"是时候该给我添个小外甥了吧,"付康宁象只脱缰的野马,顺着扶梯飞蹦下来,"哥,你的办事效率可真是差,爸你说是不是,"付守正欣慰地看着女儿,"付老先生,您庞大的企业怎么能交给办事效率这么差的儿子……真是祖上……"

"好了,别越说越过分了,又没了分寸。你这孩子,也是时候该替你物色个对象,管管你了。"

此话一出,付康宁随即闭嘴。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着晚餐。

虽然一切看似平静,左尔也压抑着心中的疑惑与恐惧。这一切,却没有左尔想的这么简单。

付康安象之前说的,带着邱秘书和几个助手。去了地方谈生意。虽说会尽快回来。但一项工程,没有个把月是谈不下来的。

左尔还是过着平淡的日子,百般无聊。虽然她想过再继续工作,却想起了付家两老的抱孙之梦。这个构想,不用开口,就一定会被驳回的。康宁休息的时候,也经常来与嫂嫂相伴。左尔对这简单的日子,也乐得清闲。直到,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

这天,已过子夜。突然的雷电巨响,把熟睡中的左尔惊醒。

她突然想起,睡之前让朱嫂把客厅的落地窗打开了。刚想按铃叫醒朱嫂,却又把手缩了回来。这样的夜晚,扰人清梦,何必呢。这样想着,左尔坐起身,披了件睡袍,下楼了。

客厅的落地窗外,是自家的花园。种着各种花草。平时,左尔从不踏入,一直以来,她都不喜欢践踏草坪的感觉。她觉得小草会痛。

雷电过后,雨越下越大。风猛烈地吹打着树叶,发出"嗖嗖"的声音。

落地窗的门框上,好象挂着什么东西……左尔虽然害怕,却不断地鼓励自己。坚定地相信,是自己眼花。

她慢慢地走下楼,黑暗中,摸索着客厅照明灯的开关。

"啪"的一声,灯亮了,随即,左尔定睛一看,门框上,的确挂着什么。

她壮着胆子,走过去,立刻吓晕,倒在沙发旁。

她清晰地看到,门框上挂着一只小狗的脑袋,血还没有干……小狗的眼睛直瞪瞪地正看着她,嘴巴上,插着一根铁钉。订着一块布条,布条上写着,"父债女还"

当左尔睁开眼,自己已经在卧室了。"太太,你终于醒了。"朱嫂焦急地望着她,担心地问,"太太,大半夜,你怎么会晕倒在客厅,把我吓死了,谢天谢地……"左尔到朱嫂身边正站着家庭医生。

家庭医生说道,"付太太,我已经详细地检查过您的身体了。您的身体没事,只是身体虚弱,不过……"医生面露喜悦地说道,"恭喜您,您已经有了两个月的生孕了,所以不能用药物调理,我已经吩咐朱嫂了,您需要好好进补。"

"是啊,太太,我已经打电话通知付老爷和付先生了,付老爷正在赶来的路上呢。"朱嫂面露喜色,兴奋地说道。

"行了,朱嫂,你们先下去吧。我想再躺一会儿。"两人见左尔虚弱,安静地离开了。

左尔想问朱嫂客厅的情况,却又收了口。朱嫂没有提,难道,这又是自己的幻觉。她闭上眼睛,抚摩着自己的肚子。不可以,我不可以退缩。她想着,为了孩子,不可多生事端。幻觉,就把一切的一切,当作幻觉吧。

想到这,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太太,老爷老太太来看您了。可以进来吗?"是朱嫂的声音。

"进来"左尔忙坐起身,迎接前来探望的公婆。

"左左啊,别起来。快躺下,快躺下……"付老太太见左尔要起身,惊呼道,"你身体这么虚,多躺躺。左左啊,你现在要小心身子,妈回去就帮你再招个有经验的看护来。"眼见婆婆的紧张,左尔感到一丝安慰。

"左左啊,我们已经通知康安这混小子了,老婆都怀孕了,还忙着谈生意。他已经在飞机上了,正赶回来呢。"付守正面露喜色,温柔地"责备"着儿子的疏忽。

"好了好了,我们先出去吧。让左左好好休息,"付老太太忙接口,"我们下去坐,我今天要好好地下厨房,煲点炖品给左左补补……"

付家两老离开后,左尔反来复去睡不着。从左仇出现到现在,发生了太多事。等付康安回来,是不是该告诉他呢,她这样想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付康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深夜两点。一进门,他就放下行李,直冲上楼,安静地坐在她身边。抚摩着她的额头。

左尔睁开眼,看着多日不见的丈夫,"回来了?"

"小傻瓜,我当然回来了,"付康安握着妻子的手道,"我再不回来,你的肚子,就象铜锣这么大了……"

看着丈夫温柔的眼神,左尔想道:还是不要说的好,在这幸福的时刻,所有的一起起离奇事件,自己一个人承担。就够了。

怀孕初期,是最折腾人的。付老太太请来的看护随时守在左尔身边。左尔想,这样也好,初为人母,什么经验也没有。身边有个人也好照应。况且发生了这么多事,左尔已把看护看作是自己的守护神。非常依赖她。

黎看护,是卫校毕业的。一直任职在妇产科,经验丰富得很。被付老太太高薪挖角。黎小姐虽然不是很漂亮,却也生得干净,说话轻声细语。很招人喜欢。和左尔很谈得来,完全不象宾主关系。

付康安依然这么忙,出差赶回来的时候,他已把地方的工程事宜交给邱秘书负责。

在公事上,左尔从不多过问。不知是因为她生来的个性,还是一贯的孤独已养成了封闭自己的习惯。

虽然每天都有黎看护细心照着孕妇饮食规律准备的食物,付家两老也经常带补品来探望她。可是左尔的妊娠反应异常强烈,口味也变得古怪。以前从不沾酸辣的东西,现在却吃得异常开怀。而从前吃惯的清淡味,一入嘴,就全部吐光。

付老太太说,这是正常反应。孕妇的口味变浓烈,一定生儿子。左尔却祈祷,不管是男是女,只要孩子健康就好。

这天,朱嫂突然拿了一张邀请函来请示左尔。

"太太,信箱里有一张您的邀请函。我读给您听吧。"

"好,"左尔坐在摇椅上,晒着太阳,小腹盖着块毛毯。

"太太,您以前工作的学校,要举行100周年诞成。邀请您出席呢……"

左尔睁开眼,心想,如果自己不是贵为付氏集团的主席太太,学校怎么可能会记得她这个普通的前任老师呢。想到这,她起身望着朱嫂,"现在几点了?"

"5点了,太太。您饿了吗?先生交代了,如果您饿了,不用等他回来开饭。"朱嫂忙回答道。

"不用了,现在不饿,等他回来吧。"

左尔站在窗口,望着花园。

付康安虽然对自己依然体贴入微,在家的时间,却越来越少。会不会……想到这里,左尔突然笑出了声。这就是产前忧郁吗?对自己奇怪的想法,左尔突然觉得很可笑。

和付康安交往到现在结婚,有了孩子。两人一直都有着默契。他们不太过问对方的事,付康安的工作一直很忙,很少有时间陪着左尔。也许,这对别的女孩来说,很难接受。可左尔不一样,她已经习惯了孤独。习惯了独来独往。习惯了……

和付康安报备了之后,左尔决定去学校的校庆。付家是大家族,相对而言,自己的社交的确少了。难得出门透透气,试着学会应酬,也好。

这天,左尔让朱嫂和黎看护留在家。让司机开车,载自己去学校。路上,轻松地和司机闲聊着。

到了学校,左尔让司机把车停在对面。自己只身走进了大门。

学校今天布置得很喜庆,气球挂得到处都是,从大楼顶部,一直拖到一层的红布上,写着校庆的祝福词。左尔抬头往着大楼,忽然想起了左仇。

那个充满神秘感的孩子,就是从这里,在自己眼前,一跃而下。想到这,左尔不禁打了个寒战。

想到这里,左尔低着头。向礼堂走去。

和普通的庆典一样,校长致词,学生们表演着准备了很久的节目。左尔认真地观看着。时不时地东张西望。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左尔看着后方不远处,端庄坐着的女人。差点叫出声来。

左仇的母亲。确切地说,是左仇的养母,现年五十三岁的邱心悠女士。邱心悠专注地看着表演,并没有看到她。

左尔心想,这是一个好机会。

虽然之前左尔已委托过老同学周耀成调查过她,却因为周耀成对自己的怀疑而终止了。但一个个疑团却总在心里翻腾着。

庆典结束之后,大家都依次退场。左尔迅速地跟在邱心悠身后,保持着二十米的距离。

邱心悠从学校出来之后,没有打车,而是步行往东区的方向走。走进了一家超级市场,左尔等在门口。忽然想起,司机还在学校对面等着她。她拨通了司机的电话,"老李,我在学校碰到了熟人。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我自己会回来。"交代了时候,她匆匆挂断了电话。

这时,邱心悠提着购物袋,从超级市场走了出来。天色渐暗,左尔依旧跟在她身后。警惕地保持着距离,生怕被对方发现。

走了刻把钟的路,邱心悠突然走进了一个高档小区。左尔走进小区的时候,保安人员狐疑地看着这个陌生的面孔。上下打量了一下左尔的穿着,没有说什么。

邱心悠进了6号住宅大厦,左尔躲在一颗大树后。她知道,今天的"跟踪"行动,结束了。

当左尔回到家,已满身疲倦。朱嫂与黎看护,忙迎上去。

左尔打发了他们,上了楼,躺在床上。

对于自己今天的行为,左尔觉得颇有意义。无论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事件是有人故意操纵,还是自己的多心。

解除自己心中的疑虑,是她自始至终都想做到的。

想到这里,左尔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香。

当左尔醒来的时候,付康安已经到家了。正在浴室里洗澡。左尔走进浴室,呆呆地看着淋浴房里的丈夫。

显然,这一举动,吓到了付康安。

他拉开门,不顾湿淋淋的身体弄得满地是水。忙问道,"醒了?怎么这么看着我。"

左尔拿起浴巾,替丈夫擦干后背的水。"没什么,只是很想你……"说着,环抱着丈夫的脖子。

"傻瓜,公司最近搞新的项目,我很忙。是不是冷落你了?"

"没关系,我只是随便发发牢骚。不用当真。"

付康安转过身,抱着她,语带严厉地问,"老李说,今天在学校门口等你,你突然让他先回去了。碰到什么朋友了?"

"以前……以前的同事。他们知道我怀孕,要半我庆祝,就一起喝了下午茶……"左尔忙解释到。

"哦,下次不要这样了,别让我担心你。"虽然付康安嘴上,还是温柔地。左尔却从丈夫的眼里,看到了怀疑。

怀孕三个多月了,妊娠的强烈反应已有了好转。左尔坐在花园里,抚摩着自己的小腹。她经常这样,有时会和孩子聊天,告诉他,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美好。告诉他,要和妈妈一样坚强,健康地来到这个世界。

医生说,左尔这一胎怀得很好。胎儿和母体都很健康。每个半个月,付老太太都会约好医生。带着左尔去做检查。对付家的第三代,付家两老都没少操心过。

只是付康安,任职付氏主席以来。做事一直亲力亲为,冷落了怀孕的妻子。

左尔没有抱怨,这一切对她来说,已经是修来的福气。她安心地在家养胎。

付康宁还是孤身一人,换了一家私立学校教学。学校是全托制的,康宁在学校附近租套公寓,设施齐全。现在很少回家,全身心地投入到教育事业。虽然付家两老多次催促着她去相亲,可康宁的性格,可不会任人摆布。

左尔多次以探朋友为由,借口一个人出门。当然,她的确不是去探朋友,而是去上次跟踪到邱心悠的住址附近。隔三差五地在那棵大树后面窥探着什么。

多次来,都失望而归。

"太太呢?"一进门,付康安忙问朱嫂。难得公司事务可以让手下打理,就买了鲜花回来给妻子一个惊喜。

"太太出门了,没有让老李送。说是和朋友聚餐,没有说何时回来。"朱嫂低声回答道。

"哎,她又搞什么鬼。"付康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叹了口气。

"先生,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朱嫂小心翼翼地注意着付康安的表情。

"说吧……"付康安闭着眼睛,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先生,我觉得……太太有些许奇怪。"

"奇怪?你继续说,我听着呐。"付康安示意她不用害怕。

"先生上次出差,太太大半夜的晕倒在客厅,我就觉得奇怪了。这段时间,一直出门不让老李送。你说这同学聚会,为什么不能带自家司机呢,真是奇怪。"朱嫂看着付康安,"你说太太会不碰到什么脏东西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太太太累了,你好好照顾她就是了。"付康安表现得镇定自若。心里却在盘算着什么。

初识左尔,付康安就已经知道了她的家庭状况。左尔从不提起自己的童年,付康安也从不碰触她的痛处。也许,就是她身上这种特殊的"孤独"味,吸引了自己。想到这里,付康安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六点了。左尔还没有回家。付康安拿起电话,想拨左尔的手提。

"13801……",他突然放下了电话。

何必把事情闹大呢。一向懂事的妻子,怎么会做出格的事呢。况且,她现在还怀了孕。付康安这样想着,把电话挂上了。

左尔今天在这棵大树下,站了三个小时。始终没有见到邱心悠。看了看表,已经六点了。

左尔移动着自己僵硬的双腿。准备离开。

突然,一两黑色的商务车进入了她的眼帘。

商务车,停在大楼的门口。左尔隐约看到一个人影下车。当司机把车开走的时候,左尔感到一阵寒意由头顶遍布至全身。

从商务车下来的,正是自己的公公。付守正。

左尔左思右想,还是想不明白这两个人会有什么交集。

难道这一切,公公都知情?还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两个合谋操纵的?

左尔没有离开,依然站在那棵大树后。她抚摩着肚子,低声说道,"孩子,一下下,在等一下下。我们就回去。"

就在这时,公公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大楼出口处。他正在打手提,好象是在联系司机。两分钟后,司机把车开到大楼下,付守正上了车。

左尔,吸了口气。感到一丝凉意。怀孕,让她的双脚已渐渐浮肿。再加上长时间的站立。左尔感到双腿已不是自己的了。

她走出小区门,打了辆车。直奔回家。

左尔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9点。一进门,就看到朱嫂闪烁的目光。她没多想,径直地走进屋。

"怎么这么晚回来……"左尔低头看到丈夫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朋友新居乔迁,大家都晚走了,我也不好意思早离开。"左尔避开丈夫的目光,平淡地答道。

"左左,以后晚回家。记得打个电话回来,今天公司不忙,我还想早点回来,给你个惊喜。你看,我买了你最喜欢的薰衣草。"付康安没有露出半点异常,牵过妻子的手,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你看,你把花都等谢了。以后要注意了,你和他,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付康安抚摩着妻子的小腹。

左尔望着丈夫,自知做得过分了。却没有多作解释。

晚上,两人没有多说什么。梳洗之后就睡下了。

左尔躺在床上,反来复去睡不着。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越想越纠结。进门以来,公公对自己宠爱有加,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和这个女人扯上关系呢?看了一眼身边已熟睡的丈夫,左尔突然觉得无比的无助感涌上心头。

付康安背对着妻子,装作已经熟睡。回想着妻子最近奇怪的举动,心头不禁感到失望。她究竟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呢。她这样一个生活简单,人际关系单纯的女人。会有什么秘密要瞒着最亲近的丈夫呢。

两人此刻的同床异梦。也许,只是一个起点。这对在万人祝福下结合的夫妇。究竟会有怎样的未来呢?

这天,是左尔预定的产检日。付家两老早早的就到来了,坐在客厅里与朱嫂闲聊着。

"爸,妈。怎么没有叫醒我?"左尔走下楼,感到歉意地问。

"没关系,我们难得来坐坐。左左啊,你现在是非常时期,当然睡到自然醒才有精神。"付老太太迎上去,扶着她。

"爸妈,你们坐会儿。我这就上去梳洗一下。"左尔有点受宠若惊,"朱嫂,再拿些点心出来。"左尔忙嘱咐着朱嫂,自己走上了楼。上楼前,她特意偷瞄了一眼付守正。老人还是和从前一样,慈祥地笑容挂在脸上,看不出半点异样。

左尔上了楼,迅速地准备好一切。又走下楼,"爸妈,我们走吧。小黎,你也一起去吧,多个人,好照应着。"左尔微笑着看着黎看护。

"是,太太。"

走出门,司机已把车停在了门口。付家两老还是坐着那部熟悉的商务车。左尔看到这辆车,感到混身不舒服。

"爸妈,我还是坐家里的车吧。检查完,小黎还得陪我去买些东西。"

"好。"

左尔看着两老上了车,由黎看护扶着,也坐进了自己的车里。尾随在那辆黑色商务车后。

今天的路面很空,转眼间已上了高架。左尔和黎看护聊着天,阳光照进这小小的车厢,异常温暖。

"太太,老爷的车好象有些不妥……"老李突然惊呼道。左尔坐起身看着前方的商务车,车身奇怪地S型游移着。这时,手提忽然响起。

"左尔,你爸爸……你爸爸他……"只听一声巨响,前方的车,撞在了防护栏上。车身飞起,离地面有五米多高的距离。惯性地在空中打转。随即,翻过栏杆。象陨石般坠落到地面。

电话是付守正打来的。伴随着他乘坐的商务车,一声巨响后,一切平静。

警方到来的时候,车身已象躯壳般躺在地上。玻璃碎裂,地上满是汽油及鲜血。

付家两老,连同司机,已回天乏术。

当左尔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在医院。太平间门口,站着很多人。黎看护哆嗦地陪在她身边。付康安,付康宁,警察,及医护人员已经占满了太平间的大门。

付康安眼眶泛红,正在与一个警物人员说着什么,异常激动。他的眼神充满焦虑及痛苦。左尔第一次看到丈夫这样的无助。

付康宁站在兄长身边,没有说话。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不断地往下流。

左尔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这个时刻,自己该说什么呢。眼见着这样的场面,左尔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水,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警方替左尔和黎看护做询问笔录的时候。付康安正在安慰失控大哭的妹妹。付康宁倒在哥哥的肩头,对周围毫无顾及。声音嘶烈沙哑。声声振奋着左尔的心扉。付康安时不时的回头望向左尔。

左尔没有告诉警方,付守正在遇难前的最后一刹,给自己拨打了电话。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左尔觉得这件事对警方的调查没有任何帮助。就隐瞒了。

办完各项手事宜及手续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医院大门外,守着大批记者。付康安担心妹妹的情绪。硬是把她带回了自己家。众人从安全通道离开了医院。

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左尔靠在丈夫身边,康宁坐在丈夫的另一边。黎看护坐在副驾上。也许受到了太大的惊吓,老李车开得特别慢。

这是意外吗?这只是单纯的意外吗?为什么左尔会和父母分开两辆车坐。为什么左尔的表情,仿佛隐瞒着什么呢……想到这里,付康安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妻子。左尔闭着眼睛,在隐约的灯光下,闪着泪光。

别想这么多了。付康安告戒着自己。紧接着,还有很多事要办。这整个家,需要自己支撑下来。这些事,警方会入手调查。

到家之后,付康安让黎看护陪着妻子。自己带妹妹去了客房。

"哥,这只是个意外吗?"付康宁看着哥哥,面无表情,"我总觉得,这场意外,不是这么简单。"

"别多想了,你放心。哥会处理好这一切的。"付康安安慰着妹妹,心里却有着自己的打算。

付家两老遇难一周以来,付康安已心力憔悴,不仅要面对外界的疑问,还要照顾家族的生意……付康宁去学校办理了休假,住在哥哥家与左尔为伴。

这天,付康安早早的就来到办公室。闭着眼,坐在办公桌前,稍作休息,准备迎接新一天的抗战。

忽然,敲门声把他惊醒。

"付总,有两位警官在门外要见您。需要把他们带去会客室吗?"邱秘书说道。

"不用了,请他们进来吧。"付康安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站了起来。

"付先生,您好。"两为警官一胖一瘦走了进来,稍胖的那位首先开了口。"我们是来通知您,您父亲的车,我们有关部门已做了精密的检验。"

付康安示意他们坐在沙发上谈。

"虽然车身毁坏严重,但我们已确定,您父亲的的车……刹车系统被动了手脚。"

"什么……"付康安顿时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失态地站了起来。

"对,这是最终检验报告。付先生,我们是来了解一下情况,方便我们调查。付老先生和太太,生前有没有和人有过节。请您仔细想一想。"稍瘦的警官说道。

"没有,据我所知。应该没有。"这些年来,父亲已不理生意上的事,完全交给自己打理。付氏是家族生意,从爷爷这代起家。一直坚守诚实守信的原则做生意。父亲为人厚道,待人谦虚。怎么会和人有过节呢。

"付先生,我们只是做例行询问。如果您想起什么事。或者对什么人有可疑。请及时联系我们。"稍胖的警官说着,拿起桌上的笔,在便条上写了一组数字。递给付康安。"这是我的电话。"

付康安双手接过,送走了起身的两位。"警官……"临近门,付康安突然说道,"这件事,可以不向外界公布吗?"

"可以,我们尊重当事人的隐私。"随即,两位走出了门外。

这边厢,康宁早早地起床。正在帮着朱嫂打理花园。

"朱嫂,你说的是真的吗?"康宁睁大了眼,吃惊地说道,"你是说,爸妈出事那天,是嫂嫂坚持要坐自己的车?"

"是啊,"朱嫂低声说道,"是太太坚持要坐自己的车,说是要小黎陪她去买东西。不用老爷老太太陪同了。我可没有说谎,小黎也在场。"

"朱嫂,这件事。你跟哥说了吗?"康宁急切地问道。

"没有,付小姐,我们做佣人的。主人家最忌讳背后嚼舌头。我是想,太太这个举动很奇怪。随后老爷老太太就出了事。这才告诉您的。您可别告诉别人啊。"朱嫂担心地看着康宁。

"好,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康宁若有所思。

"康宁,怎么这么早起来了。"康宁抬起头,看见穿着睡袍,站在落地窗前的左尔。

"在跟朱嫂学除草呢。"康宁把之前的对话放在了心里。还是和平常一样,和左尔聊着天。"你看你,肚子都这么大了。还到处乱跑。"

"没关系,晒晒太阳,心里舒畅着呢。"左尔没有感到任何异样。拉着康宁的手,坐在客厅。

"过两天,我陪你去做产检吧,"顿时,康宁眼眶番着泪水,"爸妈虽然不在了,可他们一定很想看到这个宝宝健康的出世。"

"康宁,别这样。爸妈在天上看着我们呐,看到我们幸福,他们才会安息。"左尔拉着康宁的手,安慰道。

康宁心想,无论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无论和左尔有没有关,这个宝宝,是给爸妈最好的礼物。

一个人躺在床上,左尔反复思量着发生的事。为什么公公在眼看生命要结束的这一刻,会打电话给自己呢。还提及了自己的父亲。为什么公公出事之前,会出现在邱心悠的住所呢。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呢。左尔始终想不明白。但她却清楚地感到,这些日子以来,丈夫对自己异常冷淡。她知道付家两老出事之后,所有的决策权都在丈夫身上,付康安需要冷静地处理这一切。稍有不慎,就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嫂嫂,睡着了吗?"是康宁的声音。

"没有,进来吧。"左尔坐起身,停止了自己的思绪。

康宁端着热牛奶,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快喝了吧,小黎说,喝杯牛奶,会睡得好。"

"怎么亲自端来了,放下吧,快来坐。"左尔拍了拍床边,示意康宁坐下。

"哥今天又忙到这么晚啊?"康宁把牛奶杯递给左尔。

"是啊,明天让朱嫂煲些汤水。你哥最近,瘦了一大圈。"左尔边喝着牛奶,边说道。

此时,放在电视柜旁的手提,忽然响起。

左尔刚要起身,康宁已起身跑了过去。"没事,我替你接吧,"她看了看手机屏幕,"是哥。"

左尔点头,示意让她接听。

"哥,是我。怎么这么晚还在公司……好,好……我转告左尔……你自己要小心身体哦,别累着。"随即,她抬起头,"哥说今天要赶计划书,明天一早有紧急会议,今天不回来了。"

左尔失望地应声道,"好,我知道了。"低头喝完了牛奶。

正在此时,康宁做了一个此生最后悔的举动。她悄悄地按了一下手提,迅速地看了一下通话记录。父亲的手提号码,大列列的显示在左尔的通话记录里。时间,正是父亲出事的时候。

康宁马上把手机锁上键盘,放回了原位。

她接过左尔手中的杯子,关照了几句。就走出了房间。

父亲在临别世界的时刻,为什么会打电话给左尔呢。他们究竟说了什么。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秘密呢。为什么左尔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她究竟想隐瞒什么。

康宁左思右想,还是无法理出一个头绪。

左尔,父母的意外死亡,究竟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康宁躺在床上,没有一丝睡意。

回想着过去与左尔的种种。

大学开学的第一天,康宁由司机送到校门口。风风火火地跑了进去,"糟糕,要迟到了。"康宁忏悔着自己的疏忽,怎么会忘了提醒三姐叫醒自己呢。

教室在四楼,楼层虽然不高。却把康宁折腾得气喘虚虚。走到教室前,大门已紧闭。

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望着玻璃窗里的新同学与老师,敲了门。

"进来吧,找个位置坐下。"教授严肃地看了她一眼,便转向在坐的同学们。"当代大学生,应该严于厉己,迟到,是不应该犯的错误……"康宁心想,大学的教授可真是厉害,不用正面教训,就把我搞得无地自容。

放眼望去,整个教室只剩下一个座位了。她急忙走过去,一屁股坐下。正喘着粗气。一转头,就被身边的同学震住了。

身边的女孩,虽然没有特别出众的容貌,却有着很特别的气质。只是这样静静地坐着。却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康宁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大汗,匆忙间乱配的衣服。心想:大学头一遭,就让我见识了什么叫美女与野兽了。可自己,可是第一回做了"野兽"了。而这位"美女",就是左尔。

之后的大学四年里,康宁主动和左尔搭讪。两人很快成为了好朋友。

左尔不太与人多话。可以说,只有康宁一个朋友。两人一个热情,一个含蓄。倒也互补。

想到这里,康宁已进入了梦香。

"付总,付总……"付康安睁开眼,抬头见到了自己的秘书,邱恋。

"这么早啊,公司如果每个员工都象你一样,付氏现在应该可以跨国了。"付康安用湿纸巾擦了下脸。一下子精神振奋。

"付总才是呢,什么都自己亲力亲为。我们当然不能闲着,"邱恋接过付康安手中的纸巾,扔进了垃圾桶,困惑地问道,"付总昨晚在这睡的?"

"是啊。"付康安回避了她的目光,淡淡的说道。

邱恋识趣地没有再问下去,身为付康安的秘书,她当然知道。最近根本就没有接什么庞大的工程。付康安彻夜不归,一定内有玄机。

办公室里的付康安从抽屉里拿出备用袋。梳洗了一下自己,坐在电脑前。他望着相框里自己的结婚照。定定地看着照片上的左尔。

父母亲出事以来,他刻意地避开妻子。经常借口工作忙,夜不归宿。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他知道妻子正怀着自己的孩子。但他做不到,在心中的疑惑还未解开之前。他觉得有时候对着左尔,比商场上对着劲敌更为让自己头痛。随即,他伸手,轻轻地把相框按倒。

门外的邱恋,翻起了百叶窗的一片叶子。看到了这一幕。她坐下来,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露出得意的微笑。

"朱嫂,快去拿条披肩来。"付康宁看着眼前的左尔,高呼道,"怎么穿这么少呢,到处都打着冷气,还是披条披肩吧。你看你,稍不留神,你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了。"

"好啦,我知道了。"左尔微笑地看着眼前这位老友兼姑娘。感受到她深切的关怀。

康宁对自己紧张的态度也感到摸名。眼前这位,很有可能是自己的仇人。或者说,是让父母惨死的帮凶。为什么自己还对她这么关心呢。或许……她低头望着左尔的小腹。是宝宝吧,对。我关心的,是宝宝。

康宁这样想着,朱嫂已把披肩送了下来。

黎看护把披肩披在左尔肩头,三人走出了大门。

医生正在替左尔做检查,康宁站在门外。身边有黎看护替她们拿着包。

"小黎,最近辛苦你了。哥不在,都是你陪着大嫂。"康宁试探地跟黎看护聊着天。

"付小姐,这是我应该的。发生这么多事,孕妇是需要人好好照看的。"黎看护细声地说道。

"是啊,大嫂亲眼看着爸妈出事,一定受了很大打击。她就是这样,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不说。还好她没有和爸妈坐同一辆车。真该祈福了。"康宁故作轻松地说着。

"是啊,少奶奶那天说要坐自己的车。我后来想想,真是鬼使神差……"黎看护心无城府,老实地回答了康宁的话。

"是大嫂说要和爸妈分开坐的?"

"是啊,少奶奶说,做完检查,要我陪着她去买点东西。和老爷老太太不同路。"

康宁若有所思。正在这时,医生打开了门。

"医生,我大嫂的胎儿怎么样?"康宁走了进去,忙问道。

"付小姐,付太太的胎儿非常健康。经检查证实,是个男婴。"

"真的?"康宁扶着正下床的左尔。"谢天谢地,我们付家终于有后了。"左而没有发现康宁复杂地神情。

"说什么呢,大姑娘家的。怎么跟个小老太婆似的。"左尔脸上洋溢着幸福,害羞地拍了一下康宁的手。

"走,我们去公司。快把这个消息告诉哥。"

两人谢过了医生,黎看护留在医院拿保健药。由康宁开着车。两人直奔付氏大厦。

“大嫂,如果爸妈还在,他们知道了。一定很开心。”康宁没有看左尔的表情。

“是啊,爸妈待我象亲生女儿一样……”

“大嫂,”康宁看了一眼左尔。“我觉得……爸妈是被人害死的。”

康宁可以感受到身边的左尔颤动了一下身体。她想起之前和黎看护的对话。一边开着车,一边想:一定有玄机,这件事,一定有玄机。左尔一定和父母的意外有关。可是康宁更清楚,眼前最重要的。是左尔可以顺利地替付家诞下麟儿。两人沉默地来到了付氏大厦。

在付康安的办公室里。

沙发上,缠绵着两个人。正是付康安与他的秘书邱恋。两人的身体,交织在一起。付康安喘着粗气,霸道地亲吻着身下的邱恋。

邱恋一脸潮红,抚摩着他的背脊。

突然,内线电话响起了。

付康安抬起头。起身,忙接起了电话,“付总,付太太与付小姐正在地下车库……”

“知道了。”

他抬起头,看着墙上的镜子。

付康安看着镜中的自己,完美的身体,浑身是汗水。他突然觉得自己好象一头野兽,更对自己在办公室的兽行感到吃惊。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向内敛,稳重,识分寸的自己。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想到这里,付康安说道,“快把衣服整好,出去吧。”他没有看邱恋一眼,决断地吩咐道。

邱恋没有说话,迅速地穿上衣服。付康安也走过来,穿上衣服。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邱恋临走出办公室时,在房里喷了空气清新剂,又替付康安整了整领带。出去了。

付康安坐在办公桌前,用纸巾擦试着自己的脸。

这时,门开了。

付康安知道,左尔与康宁来了。

“哥,”一进门,康宁就缠住付康安的脖子,“医生说,大嫂怀的是男孩哦……”

付康安应声笑了出来,“是吗,左左,快坐下。”他把妻子和妹妹引到沙发上坐下。

“医生说胎儿很健康,是个男孩。”左尔看出了丈夫脸上并无兴奋的喜悦,淡淡地说道。

“康宁啊,你先带大嫂去买点新衣服,看看大嫂想吃什么。”付康安转过身,看着妹妹道,“等我忙完,去接你们。晚上我们一起庆祝。”

左尔沉默地看着沙发,忽然看到沙发角落里闪着光芒。她看了看身边的两个人,确定没有目光落到她身上。就偷偷地拿了起来。

是一只落单的耳环。

左尔没有作声。付康安把两人带出了办公室。左尔紧随其后。

“付总,地方办事处来电,有紧急的事要您处理。我帮您转接到内线。”左尔看着眼前正焦急地和丈夫说着话的邱恋。

“好,我进去听。你先带他们出去。”在妻子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付康安转身进了办公室,关上了门。

“付太太,付小姐。这边请。”邱恋走在前面,把左尔和康宁引向电梯口。

“付先生最近很忙吗?”三人站在电梯口,等待着电梯。左尔觉得寂静得让人心里发寒。顺口说道。

“是啊,付总最近又接了几项新的工程。常常开会到很晚。”邱恋淡定地回答道。

左尔抬头看着邱恋,她还是一样的漂亮。今天只是略施淡妆。却依然精致可人。好象一只孔雀般,昂首站立在自己眼前。而自己……左尔低下头,看着自己浮肿的双脚。自己就好象是一只丑小鸭。

想到这里她顺着邱恋小巧的耳朵望去,却赫然发现,她只戴了一边的耳环。

此时,电梯“叮”一声到了。康宁扶着左尔,进了电梯。

左尔看着邱恋,仿佛她的笑容下,满是得意与嘲笑。电梯门关上,左尔靠倒在扶手上。

怀孕的第七个月。左尔已大腹便便,康宁时常陪伴在她左右。而付康安,依然很少回家。左尔清楚,丈夫身边,现在已经多了一个邱恋。

她没有揭穿付康安,她知道女人怀孕是男人出轨的最佳时机。她相信丈夫,相信等自己诞下麟儿之后。丈夫会回到自己的身边。她不想象一般无知的妇人一样。拖着狐狸精又打有骂,对着丈夫要死要活。这样,只会让情况更恶化。

她始终对丈夫很有信心。

而她也始终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身陷沼泽。已经完全脱不了身了。

付康宁每个星期,都会来到父母的墓地。放上母亲最喜欢的蝴蝶兰,放上父亲爱抽的雪茄。

“爸妈,如果你们在天有灵。就托梦告诉我。到底是谁害死了你们。”康宁含着泪,跪坐在台阶上。看着遗照上父母慈祥的脸庞。“爸妈,左尔马上就要生了。她马上就要生下我们付家的子孙。可是我什么也没有查到,爸,为什么你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会打电话给左尔呢。爸,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是左尔害死你们的吗?究竟是不是她?爸,你快告诉我啊……”康宁声泪俱下,靠在父母的墓碑上。

东区某小区物业内。

“喜欢吗?”付康安提着两个行李箱,看着面前的邱恋。

“其实,你不需要给我这么多……”邱恋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他。

付康安放下手上的东西,双手放在邱恋的肩头,“怎么了?不开心吗?”

“康安,我们一早就有约定。我爱的是你,不是你的地位,更不是你的钱。”邱恋颤动着身体,“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不需要什么大房子,不需要名份。我只是要在你身边。我想你知道,我不想要做什么‘付太太’,我只是爱你,只是爱你而已。”

付康安一把将邱恋搂入怀中。

付康安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个女人产生了爱。

可以说爱,更可以说怜。看到她通宵熬夜坐在办公桌前处理公务,看到她下班之后啃着面包去上夜校……

面对这样的她,付康安心里有说不出的悸动。

他不记得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每当看到邱恋的眼睛,他就可以确定。自己有股冲动,想要保护她,想要照顾她。直到现在,她已经成为了自己暗地里的女人。

邱恋和别的女人不同,他从不把她当作自己的金屋藏娇,更不把她看做自己婚姻的第三者。他对她,仿佛是看作知己。最让人欲罢不能的红颜知己。

自从父母亲出事以来,他已经不能再继续面对妻子。他逃避妻子对他的爱,逃避妻子对她的关心。

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是错了,可是他需要这样的港湾。他也需要休息。所以,在这个僻静的小区里,他替自己和邱恋,挑选了位于顶楼的复合式套房。更自己亲自监工装修,亲自布置。

他知道自己给不了邱恋什么。而邱恋的无欲无求,是自己感到最欣慰的。

“太太,”黎看护走进房,看着阳光下浮肿的左尔,“先生又没有回来吗?”

“是啊,先生生意忙。”左尔回答道。

“太太,我觉得……先生和付小姐怪怪的。”黎看护压低了声音,说道。

“太太,恕我直言。自从老爷和老太太出事以来。先生经常夜不归宿。付小姐她又问东问西的,我觉得……”

“问东问西?”左尔看着黎看护,“小黎,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上次在医院,付小姐问我老爷和老太太出事那天,为什么你会和他们分车坐。她好象,有意想问些什么。”黎看护忐忑地看着左尔。

左尔没有说话。她闭上眼。

原来我错了。原来这个家,已经不是我梦寐以求的家。康安的背叛,康宁的怀疑。都隐藏在这个家的最深处。

左尔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小腹。

孩子,妈妈现在只有你了。始终只有你,是只属于妈妈的。你要快快长大,妈妈会用生命来保护你。别人的怀疑和背叛,妈妈都可以挺过来。孩子,妈妈会努力把你生下来。努力把你带到这个世界来。妈妈什么都可以承受。

左尔想到这里,看着墙上大幅的结婚照,觉得异常讽刺。

此刻,她咬着下唇。一个坚定的信念在心底里产生。

周耀成坐在车里,喝着咖啡。他把车停在一个小区的大门口。

连日来,他都在这里出现。周耀成看着反光镜中的自己,虽然谈不上英俊潇洒,但也生得五官挺拔。望着自己深深的黑眼圈。他低下头来,又喝了口咖啡。

此时,小区里走出一个容貌端庄。风姿绰绰的中年女人。

周耀成下了车,尾随其后。

不错,她就是邱心悠。

自从上次与左尔不欢而散之后,周耀成反复地想过这一连串的离奇事件。

直到付家两老的车祸,他相信事情并不是表面看来的这么简单。

周耀成利用职务之便,询问过付守正身边的人。据了解,付守正在出事之前。见过这个与他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女人。

他知道左尔现在待产期,特意没有告诉她这些情况。以免打扰了她静养。

想到这里,周耀成看到邱心悠拦了辆计程车。他随即马上上了自己的车。启动了引擎,跟在后面。

朱嫂打扫着左尔的卧室。她让左尔先下楼坐。自己拿着清洁剂和抹布。在卧室里擦着灰尘。

桌上放着左尔的手提电话。朱嫂低着头,嘴角上扬。把手提电话关机。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一个宁静的早晨,没有阳光。天空中的云朵白得如棉花球般纯洁。

“康宁,”左尔和付康宁面对面地坐在餐桌上吃着早餐。

“怎么了?”康宁嚼着面包问道。

“今天出门吗?我的手提电话不见了,出门的话,帮我买一部吧。”左尔平淡地说道。

“怎么突然不见了?”康宁诧异地看着左尔。

“我也不知道呐,平时就很少有电话。今天想起,突然找不到了。大概是不小心丢在哪个角落。没电了吧。”左尔喝着果汁,回答道。

“好,我去帮你买。要哪款?”康宁故作镇定。

“随便吧,你挑的,一定合我意。”

康宁心里觉得奇怪。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她喝着果汁,低着头。不再说话。

这个女人,究竟又想搞什么鬼呢。爸妈的车祸都过了这么久了。如果想隐瞒爸临死前打来的电话。她到今日才想到毁灭证据,也未免太晚了。可是她平日里都在家休息。怎么会无缘无故丢了手提呢。

康宁想到这,看着天上浮动的白云。满是疑惑。

十一

眼看预产期就要到了。付康安为了安全起见,把左尔送进了医院。特地为她挑选了安静又豪华的套房。

这天,康宁一起陪同,带着黎看护。一起去了医院。

左尔看着丈夫,觉得异常陌生。

两人已没有了当初的恩爱,反而看似相见如宾。

“左尔,还是剖腹产吧。对你,对孩子都好。”付康安看着妻子说道,“医生也这样建议。”

“我想顺产,康安。我想清醒地看着我的孩子出世。”左尔激动地望着丈夫,目光中充满了祈求。

“好吧,随便你吧。”付康安拿着手提,正在发着短讯。

左尔知道,这条短讯是发给谁的。那个比自己美丽,更能抓住丈夫心的女人,邱恋。

众人到了医院,付家两兄妹替左尔张罗着待产房。左尔坐在床上,看着温馨的房间。突然觉得很讽刺,眼前忙碌的在为自己打转的两人。心里各怀鬼胎。

付康安去外地做短期出差。左尔不知是真是假,却没有理会。她知道无论是不是公事,丈夫一定会带着邱恋。

黎看护时刻在自己身边,有时,左尔会想。自己身边最近亲的。也许就只有这个单纯的小姑娘了。

这天,朱嫂从家里带着熬好的燕窝粥,送来给左尔喝。

三个人有说有笑地闲聊着。左尔突然感到一阵巨痛。顿时浑身冒着冷汗。

她起身,正想说着什么。脚刚落地,就一下子划落,摔倒在地。

黎看护和朱嫂惊慌地过来扶她。

“快,快叫医生。我要……我要生了……”左尔看到自己的下面在流水。她知道,自己的羊水已经穿了。

当左尔醒来的时候,付康安坐在身边。康宁站在窗口。

“你醒了。”付康安温柔地看着她,握着她的手。“辛苦你了……左左。”他伏下身,亲吻着妻子的额头。

“孩子,我的孩子呢?”左尔焦急地说道。

“放心,孩子很好。你还虚弱着,先躺下吧。”付康安扶着妻子,“康宁,快去把孩子抱来。”

左尔乖乖的靠在床上。望着紧张的丈夫。忽然感到,又回到了从前。眼前这个,还是从前爱着自己,眼中只有自己的付康安。

“左左,快看看。宝宝好漂亮。”康宁走进来,手里抱着宝宝。宝宝身上裹着雪白的棉布。

左儿接过孩子,小心翼翼地抱着他。

孩子的确很健康,初生的粉嫩肌肤,大大的眼睛,挺拔的鼻子,小小的嘴。他仿佛是一个天使。疑惑地看着这个世界。

“医生说,宝宝有4。2KG呢,一切指标都正常。”康宁说道。

“众望。”左尔低声说道。

“众望?”付家兄妹疑惑地异口同声。

“我想叫他众望,付众望。”左尔亲吻着儿子。缓缓地说道。

“好,就依你吧。”付康安看着妻子。温柔地说道。

一切都结束吧。当付康安抱着刚出世的儿子,他心里这样想着。父母去世之后,付康安虽然表面坚强。内心却已把自己封闭。发生在妻子身上的一切,对妻子的怀疑。当他把儿子抱在手里的时候。一切都消失了。孩子需要一个健康,完整的家。

孩子出世以来,付康安几乎天天陪在左尔身边。更亲自陪妻子做产后复健。

左尔知道,自己的选择没有错。丈夫还是回到了自己身边。付康安,还是以前的付康安。

康宁买了很多漂亮的小衣服给小外甥。天天来医院,斗他玩。

左尔看在眼里,仿佛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医生通知可以出院的时候,左尔已经恢复了以往的身材。

这天,付康安开车。带着众人回到家。

康宁抱着外甥坐在客厅,黎看护陪在一旁。朱嫂在张罗着晚餐。

付康安牵着妻子的手,上了楼。两人卧室对面。

“给你一个惊喜。”付康安打开门,左尔望向里面。

精致的婴儿床,床沿还挂着风铃。

粉绿色的墙壁。

满屋子的玩具。

所有的家具都事实圆角。

左尔知道丈夫的用心,转过身,紧紧地搂住了丈夫的脖子。

付康安拍打着妻子的背。

美好的生活,又重新开始了。

这天,付康安早早的起床上班。左尔还在熟睡中。

当阳光强烈地照进卧室,左尔睁开了眼。

她起身,走到对面婴儿房。

“宝宝呢。”左尔嘀咕着。走下了楼。

“你终于醒了,左小姐。”

陌生的声音,充满着阴暗。象是从地狱里传来般。

左尔望下楼,赫然看到一个女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女人站起身,转过身子。望向左尔。

她竟然是……竟然是左仇的养母,邱心悠。而她手里,正抱着自己的儿子。

十二

“不要,不要,住手。放下我的孩子。”左尔激动地嘶声喊道。

“左小姐,不要这么激动。”邱心悠冷冷地说到。“我早就提醒过你了‘父债女还’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你,一切都是你做的?”左尔这四个字,立刻明白了一切。

“不错,这一切,都是我一手策划的。”邱心得意地看着她。

“救命,救命……来人啊……”左尔颤抖着双手,叫喊道。

“不用叫了。付康安和付康宁已经开车外出了,那个看护已经被朱嫂骗去菜市了。”

左尔明白了,“朱嫂是你派来的?”

“不是,她根本就是我的亲姐姐。”

“你究竟想怎么样?”

“怎么样?我应该问你的母亲,她到底想怎么样。”邱心悠疯狂地吼道。

32年前,年轻才俊左明涵被调去新加坡出差。为期一年。左明涵在一个偶然的机遇下,遇到了美艳的邱心悠。

异乡的生活,特别孤寂。很快,两人就开始了同居关系。

左明涵告诉心悠,自己在故乡已经有了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但自己对她却没有爱情的感觉。

邱心悠没有生气,依然留在他身边。

左明涵答应她,工作结束之后。就带她回去,把他们的关系向未婚妻坦白。希望可以解除婚约。

左明涵的工作非常顺利,这时家里传来了老父病重的消息。他向公司申请,回了国。并答应心悠,一定会回来接她。

他走后不久,邱心悠就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了。

直到女儿出世,邱心悠始终没有左明涵的消息。直到女儿4岁了,心碎的邱心悠才毅然决定去爱人的故乡。一定要找到孩子的爸爸。

当邱心悠再次遇见久别重逢的左明涵时,她看到的。却是左明涵一手抱着女儿,一手牵着妻子的场景。

邱心悠没有当面揭穿他。而是自己租了套公寓,带着女儿生活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

直到女儿8岁懂事了。她不住地问着妈妈,为什么自己没有爸爸。

一天,邱心悠带着女儿。在左明涵的公司楼下。远远地,她指着高大挺拔的左明涵。告诉女儿,这个就是爸爸。

年幼的女儿兴奋地挣脱了妈妈的手,奔到左明涵面前,抱住他的腿,叫着“爸爸”。

当邱心悠出现在左明涵面前时。他们没有过多的话语,左明涵跟着邱心悠,抱着女儿,来到他们的住处。

以后的日子里,左明涵经常来探望他们。陪女儿玩。教女儿算术。邱心悠觉得,这一切,自己已经觉得满足了。

说到这里,邱心悠抹掉了眼角的泪水。用尖锐地目光,看着眼前的左尔,“我已经不和你妈争了。可是那个女人,那个恶毒的女人。竟然连这点幸福都不留给我。”

邱心悠带着女儿生活,左明涵时不时地来陪伴他们。很快,左明涵的发妻。也就是左尔的母亲,方明慧知道了丈夫这个背着自己的家。左明涵和妻子大吵一架之后,索性搬来了邱心悠的住处。整整一个月,没有离开。

这天,左明涵和往常一样。陪女儿吃着饭,聊着天。邱心悠体贴地催他回家。左明涵感到异常安慰。就答应了她。

邱心悠站在窗前,看着已经走下楼的左明涵。她喜欢这样目送着爱人离开。

就在此时,邱心悠见到一个女人。她疯狂地和左明涵争吵着。邱心悠猜到,她就是方明慧。正在邱心悠犹豫着要不要下楼时,她看到方明慧从包里抽出一把亮闪闪的刀,一刀一刀地刺向左明涵。

“就是你的母亲,那个恶毒的疯女人。她为了不让明涵离开他,狠心地杀害了他。”邱心悠紧紧地抓着宝宝。

“不要,不要啊……你这样,会弄痛他的。”左尔想冲上去,却又怕她做出对儿子不利的举动。

“不要过来。”邱心悠退了一步,继续说道,“那个女人,杀害了明涵之后,自己就回去吞安眠药自杀了。呵,她杀死了自己的丈夫,又抛下了你。她以为她可以赎罪了,真可笑。我怎么会让她这么安静地死去。我要她的女儿,也和我一样。一生都生活在痛苦之中。”

“左仇的死,也是你安排的?”

“她是我收养的孩子,她出生在一个农户,他们根本养不起孩子。我给了他们二十万,够他们在乡下过一辈子了。”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自己从楼上摔下去,却没有一点害怕。”

“当然,很简单。我告诉她,妈妈在下面会接住她,她就相信了。”

左尔无法理解,只是一句谎话,就可以让这个8岁的孩子,自己选择了死亡。“你没有人性。”

“与你母亲比,我还差远了。”邱心悠得意地笑着说道。

“付守正也是你害死的?”左尔她安排在自己身边的朱嫂。

“当然,那个不知轻重的老匹夫。他竟然查到了我,”邱心悠眼睛一亮,看着左尔。“有件事,你一定不知道,他和你父亲当时是一起去的新加坡,当年你父亲,就是在付氏工作的。他在新加坡,就已经见过我了。左仇的死,让他查到了我的存在,他竟然亲自送上门,求我放过你。呵呵。”

左尔倒吸了一口气,忏悔着之前对公公的怀疑。

“那天他来找我,他说他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从你和他的儿子付康安第一天在一起,他就知道了。他说,这也许是明涵在天之灵,委托他照顾你。”

“可是你还是害死了他。”

“从那个老匹夫开始为你装修这栋豪宅开始。我就叫朱嫂来应征。朱嫂根本就不姓朱,她是我的姐姐,叫邱心慰。那天,我根本就是想把你们一起弄死。我让她乘付守正的司机上洗手间的时间。在刹车上动了手脚。可是你命大,大难不死。不过之后,我就顺水推舟,让付康安兄妹对你起疑。”

“那只没有身体的小狗,也是你叫朱嫂安排的?”

“当然,我要你一天都不得安宁。”这时,邱心悠看着手里的宝宝,把他高高举过了头。“我本想乘你怀孕,让你流产。可是我仔细一下,这还不够让你痛苦。还有什么,会比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摔成肉僵更为痛苦呢?”

“不要,不要……我求求你,不要。”左尔跪在地上,乞求着眼前接近疯狂的邱心悠,“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上一代的恩怨,为什么要连累下一代呢。不要啊……”

邱心悠邪恶地看着她,仿佛整个世界就掌握在自己手中。

只听一声枪响,一颗子弹穿过了邱心悠的右肩,她一松手,宝宝从她的手中掉落。

十三

左尔迅速地接住眼看就到掉到地上的宝宝。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

“幸好我来得及时,”周耀成收起配枪。一面用手铐铐住邱心悠,一面说道。

左尔惊奇地看着他,“你怎么会……”

“我早就开始跟踪她了,之前一直没有动静,今天可被我逮到了。”周耀成说道,“自从付家两老的车祸被证实刹车被人动了手脚,我就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想不到,真是这个女人在捣鬼。”

“你相信了我说的?”

“对不起,对此,我真的非常抱歉。我早该相信你了。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周耀成亏欠地看着左尔。

左尔抱着宝宝,检查着他身上有没有受伤。默默地等着警方到来。

这个阳光和煦的早晨,付康安,左尔,付康宁坐在餐桌上,一家人幸福地用着早餐。

经过了这么多事,这三个人的心仿佛已连在了一起。

宝宝在摇篮里,左尔转身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安。

“左尔,我先去公司了。你在家好好休息,今天天气好,叫小黎跟你出去逛逛。”

“好。”付康安在妻子与妹妹的额头亲吻了一下。提着公事包,走出了门。

“康宁,今天带宝宝去检查好吗?我约了做SPA,不想改时间了。”

“好。”康宁应声道。快乐地吃着早餐。

康宁准备好东西,抱着宝宝。由黎看护陪伴着,出了门。

左尔走进卧室,拿出了钥匙,打开了保险箱。她拿出了一个黄色纸袋。仔细地看着里面的文件。

看完文件,她又拿出了手机,拆开后盖,换了一张电话卡,发了一条短讯。

随后,她自己开着出了门。

左尔把车停在一个陌生的小区对面,她检查了包,确定里面的刀可以随手拿出。

左尔下了车,走进小区。来到18号楼,她进了电梯,按了大厦顶层。

“叮咚”左尔按了门铃。

出来应门的,是付康安的秘书。不,是前任秘书,邱恋。

“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谢谢。”左尔不顾邱恋的疑惑,走了进去。她环顾四周,冷冷地说道,“这的确是康安的风格……”

邱恋没有回答。

“辛苦你了,”邱恋抬起头,困惑地看着左尔,“你处心积虑地勾引康安,难道不辛苦吗?”邱恋继续沉默,左尔看着她说道,“还是你想说,你是真的爱上了他?”

邱恋按耐不住,回答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你究竟想干什么?”

左尔望了一眼墙上的钟,时针和分针准确地停在了两点的位置。“不要害怕,这些日子……难为你了,母亲在牢里,你都忍着不去看她。为了不让你继续这么辛苦,我今天就成全你,”左尔望着她,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吐道,“我要你死……”

说着,她迅速地从皮包里拿出事先准备的刀,在邱恋的背上,狠狠地叉了上去,随即,拔了出来。邱恋一把夺过左尔手里的刀,此时,大门外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救命啊……”付康安一进门,就听到妻子的呼救声。他看到邱恋手中正拿着刀,冲向左尔。他本能地挡在了妻子身前。

“康安……”邱恋痛苦地叫到,随即,倒在了地上。

付康安看着倒地的邱恋,捂着自己中刀的小腹。疑惑地看着毫发无伤的左尔。

“我早就知道了你们的关系,”左尔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丈夫,“这就是背叛我的惩罚……”

付康安倒在血泊中,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最新报道,本市一居民区内,发现两俱尸体。确定为家庭桃色纠纷,死亡的男性为本市付氏集团主席,付康安。女性为其前任秘书邱恋。据目击者男死者的太太表示,女死者以刀威胁其与先男死者离婚,争论中男死者为保护太太腹部中刀,并还击。导致两人因失血过多,经抢救无效死亡……”

左尔坐在婴儿床边,抚摩着儿子的头。“宝宝,再也没有人会伤害你了。妈妈会让伤害你的人都消失。你要快快长大。健康地长大……”

左尔看着宝宝,幸福地笑了。

付康宁在自己的房间里,整理完行李。她走出房间,手里拿着一个黄色纸袋。来到左尔的卧室。

她没有敲门,进门之后,把房门反锁。

“你早就知道她是你的姐姐,是你布局杀害了她,杀害了我哥。”康宁把黄色纸袋用力地丢在左尔面前。

“是,邱心悠入狱之后,我就请了私家侦探查她。”

“是你害死了我哥。”康宁气愤地说道。

“你哥早就和她有着不寻常的关系,他不是我害死的,是这个女人害死的。”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哥已经回到你身边了。为什么你要害死他。”

“这是一个意外,警方也证实了。这是一个意外。”

“你说谎,你这个杀人凶手。”

“付康宁,我这个杀人凶手。可是你亲自带回家的。”左尔冷冷地笑着说道。

“你好恶心,好肮脏。你滚,你给我滚出这个家……”

“付小姐,根据公公的遗嘱。您只拥有付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而你哥哥,我的丈夫,留给了我百分之八十的股份。至到我的儿子,付众望成年。我都会代理付氏总裁的位置。难道您不想付家唯一的男丁健康快乐地成长吗?”

“这都是你的阴谋,你一早就有这样的打算。扮作楚楚可怜,对我哥的婚外情不闻不问,这都是你一手操纵的……”

“你可以去揭发我,如果你忍心众望没有母亲,如果你忍心……你可以去揭发我……”

付康宁看着眼前这个女人。默默地回到房间,拿着行李,离开了这个肮脏的别墅。

十四

付守正

左尔。第一次见到你,听到你的名字,我就猜到了你的身份。你父亲的死,我觉得我也要负上责任,是我委派你父亲跟我一起去新加坡出差。是我导致他认识了邱心悠。如果没有我,这一切,一切都不会发生。你就不会自幼就失去父母的关爱。

左尔,你能嫁给康安。我真的很高兴。我想,你爸爸在天之灵,我终于可以给他一个交代了。

自从你学校出了事,我就发现了邱心悠的存在。她竟然还没有离开。我知道,她对你母亲的仇恨没有消退。她一系列的举动让我猜到。她是在针对你。我去见了她,她没有否认。更不肯停止对你的报复。

在车正要撞到防护拦的那一刻,我迅速地拨通了你的电话。我想告诉你,仇恨是可怕的。我想告诉你,你父亲不希望看到你们相互伤害。

付康安

左尔。我此生唯一的妻子。我最爱的妻子。我知道我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我没有给你应有的信任,我怀疑你,我疏远你。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左尔,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当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确定。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女人。我一直深爱着你,直到现在都没有改变。

可是,我不能再抱着你,不能再亲吻你,不能陪在你左右了。父母亲去世之后,我曾经迷茫过。曾经想结束我们的婚姻。可是我舍不得,所以,我故意远离你。那段时间,我很痛苦,很迷茫。

直到邱恋的出现,她给了我温柔,给了我谅解,更给了我爱情。我知道我错了。我犯下了弥天大错。

我们的孩子出世了,我看着你虚弱的身体,看着孩子可爱的笑容。我知道,我是属于你们的,只属于你们。

那天,我接到了短信。邱恋署名要和我做最后的了断。她说她要离开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进门,我就看见恐慌的你。我挡在了你身前。我倒下了,很痛,浑身都很痛。但当我听到你最后对我说的话。我知道,我的死亡,是我们最好的结果。

邱恋

小时候,我的身边只有妈妈。亲友们都远离我们。直到4岁,妈妈带着我离开了新加坡。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我知道,我和别的孩子一样,我应该有爸爸。我问妈妈,我的爸爸呢。

妈妈带我去见了他,我跑过去,紧紧地抱着爸爸。爸爸对我很温柔,可是,他不经常在我身边。他只是偶尔会来。

后来,爸爸又突然消失了。妈妈没有解释,只是经常一个人哭。我知道,我不该再提起爸爸。

妈妈对我非常严厉,读书一定要拿第一。稍有失误,妈妈就会有鞭子抽我的背,很痛。

后来,妈妈不再和我一起住。她收养了一个小女孩。妈妈说,我应该叫左恋,意思是她一生都爱着左明涵。可是我不能姓左。

妈妈经常会给我电话,她让我一定要进付氏,一定要和已婚的付康安在一起。我照做了,我知道,我不可以背叛她,我只有她一个亲人。

之后,妈妈进了监狱。她再三叮嘱我,不可以去看她。她说,如果我去了,她左右的努力都功亏一篑了。

当左尔,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把刀刺进我的背时,我真的很痛。可是,我又觉得轻松了。我终于解脱了。母亲操控的我的人生,终于结束了。

左尔

我早就知道邱心悠是什么人。在外婆的遗物里,相片中的女人,就是她。

在她来接左仇放学的时候,我就认出了她。

我知道她是有目的而来,可是我不知道,她会在哪个角落偷偷地窥探着我。

我假装着惊恐,假装着害怕……我时刻保持着这样的状态。

可是我并不惊恐,并不害怕。

我知道左仇是受她指示,死在我的眼前。可是我猜不透她想做什么。我不知道她会怎样来伤害我。

我知道那个雨夜,是朱嫂把小狗的头挂在门框上吓我。家里只有我和她两个人。可是我没有说,我不可以让他们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看见公公去找那个女人,我知道她会对公公不利。我特意找借口不坐他的车。我表演得很好,大家都在同情我,都在可怜我。

从小到大,我都是孤独地一个人。其实我并不觉得孤独,身边出现的人,我不用去分清他们的善恶。因为我知道,人,无论是善是恶。碰到和自己利益有冲突了。都会做出可怕的行为。

直到我的孩子出世,我知道。他只属于我一个人,我也只属于他一个人。我要替他消灭一切对他会造成伤害的人。包括他的父亲。是我用新的号码,署名为邱恋发了短讯给付康安。约他两点,在他们幽会的公寓见面。虽然大家都承认,这是一个意外,但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沼泽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阴暗的角落。我们把仇恨,邪恶,一切见不得光的东西都往里扔。

这块阴暗的土地,好象一片沼泽。掉下去的任何东西,转眼即变平静。

我们表面风光,有着温柔,善良,纯洁的驱壳。

当阳光不偏不移地照到了这片土地。

一切,都将爆发,直至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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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看不见阳光沼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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