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里是有很多鸟的。
每天早上上学时,都会在小区里听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鸟鸣声。
每天固定的几种鸟叫声我那时都记得一清二楚,虽然“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早上的太阳一天比一天升起得晚了,天气也一天比一天冷。把手缩进袖子里的时候,还是听到左右前后远方传过来的像是箫笛一样、相互照应的鸟叫声。
坐在家里的书桌前,扭头就看到窗外对面人家的屋顶上停了一两只喜鹊,探头在屋瓦间啄食。
我突然想到了童话故事中在冬天饿死的可怜小鸟。虽然说城市里基本上是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但我依旧怀着“至少能帮上一点忙”的心情,从厨房抓了一把米撒到了窗台上。怕它们发现不了,又在阳台外面各处撒了一遍。
就在妈妈有一搭没一搭对我浪费米的责怪中,我趴在有些脏脏的窗边期待着一只或两只的麻雀的到来。
一天,两天……
结果在一天早上,我被妈妈压低了的、欣喜的声音吵醒了,一睁眼就看到妈妈挤眉弄眼地朝窗边指来指去。
“啊——干嘛啦……”
“轻点!”
我的眼睛刚一瞟到窗外就惊呆了:一群麻雀拖家带口,叽叽喳喳地在窗台上跳来跳去。米粒不久就被一扫而空。
怪不得每天早上起床后窗台上就没有米了,原来如此!
此后与它们接触越来越多,慢慢地,白天也会有客造访。
只要把玻璃窗关上,它们就察觉不了我的存在。我可以尽情地观察它们。
我把鼻子贴到窗户上,偷看它们跳跃在我的窗台上。总有几个是在放风的,它们望着四周但发现不了我。
慢慢地,食客又多了白头翁一家。当白头翁一家吃米时,免不了会发生小小的争执,小小的鸟儿会在我的窗台上挤来挤去,发出小小的争鸣。
在它们小小脑袋的一伸一缩中,我可以感受到它们小小的心藏着吞米时的小小的满足、小小的快乐。
我也同样,透过窗户,感受到了自己对那些小小的、小小的世界的感恩。
进入初中学习以后,我渐渐忘记了它们,它们只是变成了我初一暑假作业中的一篇作文,躺在了窗边的书桌里。
匆忙的生活中,我很难再有时间在窗台上放米。我想不起,想起了也总是没有机会。
那一天,妈妈给我的窗装上了防盗的铁栏。
在桌前,看着被防盗窗割成一条条的蓝天,我忽地想起了那些小鸟。
我又放上一把米。
但是一天,两天……
后来那些米粒如何了,我不知道。是被风吹掉了,还是被雨打落了,或是真的又被鸟吃了?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儿时那个奇妙的窗外世界在离我远去,它可能不再属于我。甚至我走在上学路上,也不会留意去听那鸟鸣了。
每天匆忙的上学放学,就像那一道道铁栅栏,将我的生活与小鸟的世界隔离了开来。
家里即将换房子,我告诉爸爸妈妈,不要装上防盗窗。
我要在搬进新家的第一天就在窗外撒上一把米,虽然不知道是否会有鸟儿的身影回应,但我还是会这么做。
我要找回那些丢在窗外的碎片,让它们回来,滋润我的心灵。
我要让米粒、小鸟,重新组成我的窗外的世界。
初二(5)班宋培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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