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认为,妈妈是不爱我的。记忆里,妈妈从未对我微笑过,也不多话,我只要稍稍不小心,便会招来她的一顿痛斥,甚至痛打,我就在心里恨恨地想:我一定是妈妈捡来的,不然她怎么会这样待我?
可我是多么渴望看到她的微笑,听到她说是爱我的。于是,我便刻苦地读书,捧回来一张又一张红红的奖状,竭尽心力讨她欢心,不让她剔出一丝毛病。可是,我每天带着厚厚的面具,时刻看着那个被我叫作“妈妈”的人的脸色行事,生怕出了一点差错,这样的生活,让我窒息!
终于有一天,她又一次指责我时,我失态地咆哮了:“你就只知道说、说、说,你自己来做做看啊!我一定是你领养回来的吧,不然你们怎么会在我三岁的时候就离婚,还天天吹毛求疵,不是打,就是骂。你怎么从没想过,我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说完,我痛快地放声大哭起来。
哭累了,我又开始为自己的行为后悔了。我胆怯了,这番话被讲了出来,我还有家吗?说不定连这个破碎的家都没了。这时,我听见了女人的啜泣声。我猛然抬头,发现脸色苍白的妈妈正在抽泣。我一下子慌了神,似乎天塌下来了一般,一向坚强的女人竟然哭了!
她哭了很久,然后转过身,走向厨房。望着那个瘦弱矮小的身影,我心里漫上了一层愧疚。想必,她也不比我好受吧。曾经为我遮风挡雨的人,现在竟被我伤害得这般模样,令我不由得恨起自己的鲁莽来。
我犹豫地喊了声:“妈……”那声音异常的沙哑,仿佛一个初生的婴儿的哭声。没想到,她猛然回过头来,抱住我:“对不起,贝贝!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但我是爱你的!离婚是我提的,没错,但是我也是考虑你才离的婚……原谅我,好吗?”妈妈的目光带着乞求,渴望,令人不得不答应她的请求。“妈妈,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是我揭开了你心上的那道疤……”我心里痛苦万分,我是一个多么不称职的女儿啊!
“妈妈,今天的饭真好吃啊!”“呵呵,快吃吧,小馋猫!”餐桌上,好像多了些什么东西,令人温暖而愉快,那,就是爱吧。
这次激烈的摩擦中,我终于明白,妈妈其实一直都非常爱我,只是她不善于表达而已;我也一直非常爱妈妈,只是我的双眼被自以为是的怨恨蒙蔽了。深深的爱,原来是隐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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