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路一向低头从不看天空。可惜火车站旁边有个浅水洼倒映着一片天。我不经意一瞥,看到水里倒映深邃的天空中那颗太阳居然生出一只尖角,好邪恶的感觉!我马上眯眼看天上,太阳依然是安分的圆形,没一点棱角。
它在装假!
我一脚踩碎了水中的太阳……无数个邪恶的碎片在诡异地笑……
我不理它,继续向车站候车厅走去。
来送我的女朋友徐颢菲说:“你踩水干嘛呢?还小孩子脾气呀!”
我也没理她,继续向车站候车厅走去。
上车了,我说:“再见,徐颢菲!我很快回来!”
车缓缓开动的同时,一个头发散发着很浓郁啫喱水味道的女孩走过来,坐在了我对面的靠窗位置。火车开始匀速行驶,她开始试图开车窗却打不开,我起身帮她拉开了一点。凉风吹进一点后空气舒服多了。我斜睨到她在看着我微笑,她头发挽得很有型。
我突然有个奇怪的念头:我帮她打开了窗户,她说谢谢你,然后纵身跳出去香销玉殒……
呵呵……真是胡思乱想。
“谢谢你!”她果然这么说,不过她没跳车。
我摘下耳机看向她说:“不用谢!”看着她,我突然睁大了眼睛——她很像我以前的女朋友张好寒!怔怔凝视着她,我突然有些感伤,因为张好寒就是乘火车时失足掉进了铁轨中……
“你怎么了?”她还是微微笑着看我。我马上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尴尬地笑道:“啊!没事……啊……对不起我一闻香水昧就会头晕……”
她说:“我最怕头发乱,这是啫喱水的味儿。开窗户没事了吧?”
“嗯,不晕了!”火车上挺无聊。我们俩开始聊天……
过了高邑车站,火车高速行驶,马上就到石家庄了。天空突然间变暗了!像阴天一样黑,窗外的景物都是模糊的黑影。天气预报没有阴天下雨呀!是日全食?奇怪的是车厢里依然安稳,没一个人惊慌失声为此惊诧。
难道……莫非只有我自己感觉天突然变黑?
对面的女孩平静地坐着看惊慌失措的我,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害怕了。我弱弱地问对面的她:“天怎么黑了?”她平静地说:“是啊,天怎么黑了。”说着她把头探出高速行驶的列车窗外查看……我忙说:“快坐回来别那样多危险呀!”她依然探在车窗外,肩膀都探出去了,她说:“没事!”
“别这样了,你不是最怕头发乱吗?快坐回来,你那样在窗外头发都吹乱了!”我甚至就要站起来拉她了。
“是吗?那你看看我头发乱了没有?”她边说边把肩膀缩回车内……
我眼睛瞬间迸得滚圆,心脏似乎一下子冲破胸腔爆到体外——她的头居然没有了!
“我头发乱了吗?”她没有头的躯体问我。天空恢复了晴朗,邪恶的太阳依然在天上炙烤大地。车厢里其他人好像都看不到没有头颅的她,也看不到惊诧恐慌面如纸色的我。我明白了。
我被孤立了!
恐惧湮没了我的三魂七魄之后,我渐渐恢复了平静。我看着她,怔怔地说:“你没有头,所以你头发没有乱。”
“可是你头发乱了呀。”她没有头颅我却感觉到她在笑,“我来帮你整理一下。”
她那没有头颅的身体把手伸向了我的头……
我的头颅飘然离开连接了26年的躯体。没有任何知觉。
她没有头颅的身体抱着我没有身体的头颅,我的头颅看着对面座位上没有头颅的我的身体……
第二天。当地报纸上有这样一则新闻:
昨日,一名男子在一辆高速行驶的火车上贸然把头探出车窗,被铁路沿线护栏把头颅刮掉,头颅去向不明,据铁路工作人员分析可能是被高速列车碾碎……
新闻上并没有提到那个坐在我对面长得像张好寒的女孩。而且还有,我的头颅并没有被火车碾碎。
过了很长时间之后,我的女朋友徐颢菲找了一个新的男朋友。
有一天徐颞菲坐火车去石家庄。车上人很少,她对面坐着一位长得很像我的男孩。车里很闷,男孩把车窗拉开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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