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学成语 > 诗词大全> 宋纪十五段译

宋纪十五段译

查看宋纪十五全诗

太宗明皇帝下泰始七年(辛亥、471)  宋纪十五 宋明帝泰始七年(辛亥,公元)471年  [1]春,二月,戊戌,分交、广置越州,治临漳。  [1]春季,二月,戊戌(初十),刘宋从交州、广州分出一部分郡县,设立越州,州府设在临漳。  [2]初,上为诸王,宽和有令誉,独为世祖所亲。即位之初,义嘉之党多蒙全宥,随才引用,有如旧臣。及晚年,更猜忌忍虐,好鬼神,多忌讳,言语、文书,有祸败、凶丧及疑似之言应回避者数百千品,有犯必加罪戮。改“”字为“”,以其似祸字故也。左右忤意,往往有刳斫者。  [2]当初,刘宋明帝还是亲王时,性情宽厚平和,有良好的声誉,只有他深受孝武帝的宠爱。即位初年,对拥护寻阳政权的官员,大多数都留住他们的性命,加以原谅,而且按照各人的才干,分别任用,像对旧有臣下一样对待。到了晚年,却猜疑、嫉妒、残忍、暴虐,迷信鬼神巫术,忌讳多端。无论言论、文书,对祸、败、凶、丧以及含混难辨的话和字有成百上千条,都加以回避,如有触犯,一定加以惩罚和诛杀。把“”改成“”,因为“”看起来象“祸”字。左右官员只要触犯禁忌,常常有被挖心或剖出五脏的人。  时淮、泗用兵,府藏空竭,内外百官,并断俸禄。而奢费过度,每所造器用,必为正御、副御、次副各三十枚。嬖幸用事,货赂公行。  当时,淮河、泗水一带多次发生军事行动,当地府库空竭,朝廷内外的百官,全都断了俸禄。但明帝却过度奢侈浪费,每次制造器物用具,都要分为正用、备用、次备用,各制三十件。侍候左右的亲信当权,贪赃枉法,贿赂公行。  上素无子,密取诸王姬有孕者内宫中,生男则杀其母,使宠姬子之。  明帝一直没有儿子,就把各亲王怀有身孕的姬妾秘密接到宫中,如生男孩,就把生母杀掉,由他自己的宠妃认作儿子。  至是寝疾,以太子幼弱,深忌诸弟。南徐州剌史晋平敕王休,前镇江陵,贪虐无度,上不使之镇,留之建康,遣上佐行府州事。休性刚狠,前后忤上非一,上积不能平;且虑将来难制,欲方便除之。甲寅,休从上于岩山射雉,左右从者并在仗后。日欲暗,上遣左右寿寂之等数人,逼休令坠马,因共殴,拉杀之,传呼“骠骑落马!”上阳惊,遣御医络驿就视,比其左右至,休已绝,去车轮,舆还第。追赠司空,葬之如礼。  到这一年,明帝患病,因为太子年纪还小,他唯恐自己的弟弟们纂夺政权。南徐州刺史晋平刺王刘休,从前镇守江陵时,贪污暴虐,无法无天。这次调任路过京师,明帝不让他去赴任,把他留在建康,派他的高级属官代理府州事务。刘休性情暴烈凶恶,冒犯明帝不止一次,明帝都记在心中,无法再忍,并且考虑到将来儿子没有能力控制他,所以准备找个机会把他除掉。甲寅(二十六日),刘休随同明帝前往岩山射猎野鸡,兄弟二人向前奔驰,左右侍从被抛在后面。天将黄昏,明帝派亲信寿寂之等数人,把刘休从马背上挤下来,大家一拥而上,痛打一气,直至死亡,然后传呼:“骠骑将军落马!”明帝假装大吃一惊,立即派出御医,一个接一个地前往诊视。等到刘休左右侍从赶到,刘休已气绝身亡,把他所乘车的轮子拆掉,改作病床,由人抬回家。明帝下诏追赠刘休为司空,用应有丧礼安葬。  建康民间讹言,荆州刺史巴陵王休若有至贵之相,上以此言报之,休若忧惧。戊午,以休若代休为南徐州刺史。休若腹心将佐,皆谓休若还朝,必不免祸,中兵参军京兆王敬先说休若曰:“今主上弥留,政成省,群竖汹汹,欲悉去宗支以便其私。殿下声著海内,受诏入朝,必往而不返。荆州带甲十余万,地方数千里,上可以匡天子,除奸臣,下可以保境土,全一身;孰与赐剑邸第,使臣妾饮泣而不敢葬乎!”休若素谨畏,伪许之。敬先出,使人执之,以白于上而诛之。  建康民间传播谣言,说荆州刺史巴陵王刘休若,有尊贵的面相。明帝写信将此言告诉了他,刘休若忧虑恐惧。戊午(三十日),明帝任命刘休若接替刘休为南徐州刺史。刘休若心腹将领一致认为:刘休若只要回到建康,就难逃大祸。中兵参军京兆人王敬先劝刘休若说:“现在,皇上病重正处在弥留之际,朝廷大权握在省之手,一群奸恶之徒,来势汹汹,准备把皇上的兄弟全部崐铲除,以此来满足自己的私欲。殿下的名声,传播海内,如接受诏书,前往京师朝见,一定有去无回。荆州武装部队十余万,土地数千里。上可以辅佐天子,铲除奸臣;下可以保全一州,救自己一命。这和回到建康家宅,接受皇上赐给你自杀的佩剑,使你的臣妾饮泣吞声相比较,又怎么样呢!”刘休若一向谨慎胆怯,于是假装答应。王敬先一出王府,立刻派人把他抓起来,把他说的话奏报明帝,并将他处死。  [3]三月,辛酉,魏假员外散骑常侍邢来聘。  [3]三月,辛酉(初三),北魏代理员外散骑常侍邢前来聘问。  [4]魏主使殿中尚书胡莫寒简西部敕勒为殿中武士。莫寒大纳货赂,众怒,杀莫寒及高平假镇将奚陵。夏,四月,诸部敕勒皆叛。魏主使汝阴王天赐 将兵讨之,以给事中罗云为前锋;敕勒诈降,袭云,杀之,天赐仅以身免。  [4]北魏国主派殿中尚书胡莫寒选拔西部敕勒部落中的武士,担任宫廷警卫。胡莫寒大肆收纳贿赂,激起民愤,民众诛杀胡莫寒及高平代理镇将奚陵。夏季,四月,敕勒部落全都起兵反叛。北魏国主派汝阴王拓跋天赐率军讨伐,由给事中罗云担任前锋。敕勒部落诈降,袭击罗云,将其斩首,拓跋天赐仅逃出一命。  [5]晋平刺王既死,建安王休仁益不自安。上与嬖臣杨运长等为身后之计,运长等亦虑上晏驾后,休仁秉政,已辈不得专权,弥赞成之。上疾尝暴甚,内外莫不属意于休仁,主书以下皆往东府访休仁所亲信,豫自结纳;其或在直不得出者,皆恐惧。上闻,愈恶之。五月,戊午,召休仁入见,既而谓曰:“今夕停尚书下省宿,明可早来。”其夜,遣人赍药赐死。休仁骂曰:“上得天下,谁之力邪!孝武以诛锄兄弟,子孙灭绝。今复为尔,宋祚其能久乎!”上虑有变,力疾乘舆出端门,休仁死,乃入。下诏称:“休仁规结禁兵,谋为乱逆,朕未忍明法,申诏诘厉。休仁惭恩惧罪,遽自引决。可宥其二子,降为始安县王,听其子伯融袭封。”  [5]晋平刺王刘休被杀之后,建安王刘休仁越发惶恐不安。明帝常跟亲信杨运长等商讨身后之计,杨运长等也担心明帝死了之后,刘休仁当政,他们这些人不能独断专行,所以都赞成明帝的计划。明帝一度病情十分危险,无论朝廷还是民间都把希望寄托在刘休仁主持朝政上,连主书以下的低级官员,都往东府拜访刘休仁的亲信,想预先结下交情。有些人正巧当班,不能出来从事结交活动,都心急而恐惧。明帝听说后,更为气愤。五月,戊午(初一),明帝命刘休仁进宫朝见,不久又通知他说:“今晚你可在尚书下省安歇,明天一早再来。”当夜,明帝派人送去毒药,强迫他吞服。刘休仁骂道:“你能得到天下,是谁的力量!孝武帝因为诛杀兄弟的缘故,子孙灭绝,今天你又要诛杀兄弟,宋的统治岂能长久!”明帝担心有变,提起精神,乘轿到皇城端门坐镇,直到刘休仁气绝,才回后宫,下诏宣布:“刘休仁计划结交宫廷禁卫官兵,阴谋叛乱,朕不忍心把他交付法庭审判,而只下诏严厉斥责,刘休仁对自己的忘恩负义,畏惧羞愧,不能自容,服毒自杀。可以宽恕他的两个儿子,贬刘休仁为始安县王,由其子刘伯融继承爵位。”  上虑人情不悦,乃与诸大臣及方镇诏,称:“休仁与休深相亲结,语休云:‘汝但作佞,此法自足安身;我从来颇得此力。’休之陨,本欲为民除患,而休仁从此日生娆惧。吾每呼令入省,便入辞杨太妃。吾春中多与之射雉,或阴雨不出,休仁辄语左右云:‘我已复得今一日。’休仁既经南讨,与宿卫将帅经习狎共事。吾前者积日失适,休仁出入殿省,无不和颜,厚相抚劳。如其意趣,人莫能测。事不获已,反覆思惟,不得不有近日处分。恐当不必即懈,故相报知。”  明帝害怕引起公愤,乃颁发诏书给朝廷各大臣及地方官员,说:“刘休仁与刘休相交很深,刘休仁对刘休说:‘你只管奉承皇上,这妙法足可以安身,我一向很得益于这种办法。’刘休之死,本来只打算为民除害,可是刘休仁却从此越发恐慌,我每次传他进宫,他都进去向母亲杨太妃告别。春天,我常常与他一块去打野鸡,偶遇阴天下雨,不能外出,刘休仁就告诉左右:‘今天又多活了一天。’刘休仁曾经因为南征的缘故,与皇家禁卫将领在一起共事,情投意合。我以前有好些日子身体不适,刘休仁出入宫廷,见到这些将领,一律和颜悦色,进行安抚慰劳。像他这样的意图,别人无法加以估量。事情已经不能阻止了,反复思考,不得不做这项处分,恐怕你们不一定知道内情,崐所以特此向你们告知。”  上与休仁素厚,虽杀之,每谓人曰:“我与建安年时相邻,少便款狎。景和、泰始之间,勋诚实重;事计交切,不得不相除,痛念之至,不能自已。”因流涕不自胜。  明帝与刘休仁素来十分友好,虽然他害死刘休仁,但常对人说:“我与建安王刘休仁,年纪差不多,幼年时候,便在一起玩耍,景和、泰始年间,他一片忠心,建功立业,功勋的确不小。可是,到了利害关头,不得不先行下手除掉他,哀痛想念之至,不能排除。”于是,流泪哭泣,悲不自胜。  初,上在藩与褚渊以风素相善;及即位,深相委仗。上寝疾,渊为吴郡太守。急召之。既至,入见,上流涕曰:“吾近危笃,故召卿,欲使著黄耳。”黄者,乳母服也。上与渊谋诛建安王休仁,渊以为不可,上怒曰:“卿痴人!不足与计事!”渊惧而从命。复以渊为吏部尚书。庚午,以尚书右仆射袁粲为尚书令,褚渊为左仆射。  当初,明帝为亲王时,因褚渊风度翩翩,气质雅素,而与他成为至好的朋友。明帝即位后,彼此也十分信赖依托。明帝病重,褚渊正任吴郡太守,明帝急召褚渊入宫。褚渊到京后,入宫晋见,明帝痛哭流涕说:“我的病情危险,所以召见你,打算请你穿黄棉袄!”黄棉袄是乳母的服装,意为向他托孤。明帝与褚渊谋划诛杀建安王刘休仁,褚渊认为不能那样做,明帝大怒说:“你是个呆子,不足与你共计国家大事。”褚渊惧怕,只好从命。于是,明帝再任命褚渊为吏部尚书。庚午(十三日),又提升尚书右仆射袁粲为尚书令,褚渊为左仆射。  [6]上恶太子屯骑校尉寿寂之勇健;会有司奏寂之擅杀逻尉,徙赵州,于道杀之。  [6]明帝对太子屯骑校尉寿寂之的勇敢雄健恐惧不安。正巧,有关部门奏报寿寂之擅自诛杀巡逻军官。明帝把寿寂之贬到越州,在途中把他杀掉。  [7]丙戌,追废晋平王休为庶人。  [7]丙戌(二十九日),将已杀死的晋平王刘休追废为平民。  [8]巴陵王休若至京口,闻建安王死,益惧。上以休若和厚,能谐缉物情,恐将来倾夺幼主,欲遣使杀之,虑不奉诏;欲征入朝,又恐猜骇。六月,丁酉,以江州刺史桂阳王休范为南徐州刺史,以休若为江州刺史。手书殷劝,召休若使赴七月七日宴。  [8]巴陵王刘休若抵达京口,听到建安王刘休仁被毒死的消息,更加恐惧。明帝认为刘休若性情温和,品格憨厚,能调解纠纷,各方人士对他都十分敬重,害怕他将来有一天夺取幼主刘昱的帝位。明帝原打算派使臣前往诛杀刘休若,怕他拒不从命,打算征召他到朝廷朝见,又怕引起他猜疑震惊。六月,丁酉(初十),明帝任命江州刺史桂阳王刘休范为南徐州刺史;任命刘休若为江州刺史。明帝亲笔写信给刘休若,十分亲切地召刘休若前来京师,参加七月七日的皇家盛宴。  [9]丁未,魏主如河西。  [9]丁未(二十日),北魏国主前往河西。  [10]秋,七月,巴陵哀王休若至建康;乙丑,赐死于第,赠侍中、司空。复以桂阳王休范为江州刺史。时上诸弟俱尽,唯休范以人才凡劣,不为上所忌,故得全。  [10]秋季,七月,巴陵哀王刘休若,抵达建康。乙丑(初九),明帝派人到巴陵王府,命刘休若自杀。追赠刘休若为侍中、司空。再命桂阳王刘休范回任江州刺史。当时,明帝的所有兄弟全部铲除,只有刘休范因人品低劣,才能平庸,不为明帝所忌患,故得以保全性命。  沈约论曰:圣人立法垂制,所以必称先王,盖由遗训馀风,足以贻之来世也。太祖经国之义虽弘,隆家之道不足。彭城王照不窥古,徒见昆弟之义,未识君臣之礼,冀以家情行之国道,主猜而犹犯,恩薄而未悟,致以呵训之微行,遂成灭亲之大祸。开端树隙,垂之后人。太宗因易隙之情,据已行之典,翦落洪枝,不待顾虑。既而本根无庇,幼主孤立,神器以势弱倾移,灵命随乐推回改,斯盖履霜有渐,坚冰自至,所由来远矣。  沈约论曰:圣人制定法律,建立制度,一定要称引古代明圣君王。其缘故,为的是古代明圣君王遗留下来的教训和风范,足以为后世的榜样。太祖文帝崐治理国家的规划虽然弘大,可是使家族兴隆的办法却有不足。彭城王刘义康对历史一无所知,所以只看到兄弟之情,却不懂君臣之礼,想把家族中的亲情,用于治国之道。人主已经猜忌,他仍然冒犯;宠信已经衰竭,他仍然不醒悟。以致不过犯了只须斥责训诫的小过,却招来杀身灭门之大祸。开创猜忌的先例,为后人提供了启示。太宗明帝因袭猜忌的心理,依照先例,残杀兄弟,无所顾忌。随后,朝廷的根本受不到保护,幼主孤孤单单,坐在宝座之上,国家的威严与权柄因皇帝势弱而转移,皇室的命运也随着人心而改变。这就同降霜结冰一样,逐渐形成,原因可追溯到很久以前。  裴子野论曰:夫噬虎之兽,知爱己子;搏狸之鸟,非护异巢。太宗保字螟蛉,剿拉同气,既迷在原之天属,未识父子之自然。宋德告终,非天废也。夫危亡之君,未尝不先弃本枝,妪煦旁孽;推诚嬖狎,疾恶父兄。前乘覆车,后来并辔。借使叔仲有国,犹不失配天;而他人入室,将七庙绝祀;曾是莫怀,甘心落。晋武背文明之托,而覆中州者贾后;太祖弃初宁之誓;而登合殿者元凶。祸福无门,奚其豫择!友于兄弟,不亦安乎!  裴子野论曰:吞食猛虎的野兽,知道爱它的儿子;搏斗狸猫的飞鸟,不保护异类鸟的巢穴。太宗明帝为了保护他的养子,却屠杀一母同胞兄弟,昏庸无道已极,自然不了解兄弟天性、父子伦常。刘宋统治的败亡,并不是上天之意。亡国之君,没有一个不是先砍断本枝,而去养育旁枝的。对邪恶的亲信推心置腹,对父亲或兄弟却深恶痛绝。前面的车子翻了,后面的车子仍并驾齐驱。如果兄弟继承帝位,祖先的灵位仍可配享上天,而他人登上宝座,七座祖庙的祭祀将全部断绝。不将此事挂怀,甘心把本枝一一剪落。晋武帝违背母亲王元姬的托付,结果贾后使中原沉沦。太祖文帝违背初宁陵誓言,结果元凶刘劭登上宝座。祸福无门,哪能事先选择;兄弟相亲相爱,岂不平安!  [11]丙寅,魏主至阴山。  [11]丙寅(初十),北魏国主抵达阴山。  [12]初,吴喜之讨会稽也,言于上曰:“得寻阳王子房及诸贼帅,皆即于东戳之。”既而生送子房,释顾琛等。上以其新立大功,不问,而心衔之。及克荆州,剽掠,赃以万计。寿寂之死,喜为淮陵太守,督豫州诸军事,闻之,内惧,启乞中散大夫,上尤疑骇。或谮萧道成在淮阴有贰心于魏,上封银壶酒,使喜自持赐道成。道成惧,欲逃,喜以情告道成,且先为之饮,道成即饮之。喜还朝,保证道成。或密以启上,上以喜多计数,素得人情,恐其不能事幼主;乃召喜入内殿,与共言谑甚款,既出,赐以名馔。寻赐死,然犹发诏赙赐。  [12]当初,吴喜讨伐寻阳政权的会稽郡时,报告明帝说:“如果俘虏寻阳王刘子房与贼寇的将领,就在东部当场诛杀。”后来活捉了刘子房,押送建康,并释放了吴郡太守顾琛等。明帝因吴喜刚刚建立大功,没有追究,但内心深为痛恨。等到攻克荆州,吴喜大肆抢劫,贪赃以万计。寿寂之被诛杀时,吴喜正任淮陵太守,督豫州诸军事,得到消息,十分恐惧,上书明帝请求调任中散大夫,明帝大起疑心。这时,有人暗中指控萧道成在淮阴私通北魏。明帝用银壶装酒,加上封条,派吴喜亲自送给萧道成。萧道成惊恐,打算逃走,吴喜把实情告诉萧道成,并且先饮下一些,萧道成才敢喝下。吴喜回到京师,向皇上保证萧道成忠贞。然而,有人秘密检举,明帝认为吴喜计谋太多,而又素有人缘,恐怕不能侍奉幼主,于是召吴喜到后宫内殿,纵情闲谈,间或打趣开开玩笑,十分亲密。吴喜告辞出来,明帝又赏赐给他名菜,接着命他自杀,但仍下诏颁发丧葬费用。  又与刘等诏曰:“吴喜轻狡万端,苟取物情。昔大明中,黟、歙有亡命数千人,攻县邑,杀官长,刘子尚遣三千精甲讨之,再往失利。孝武以喜将数十人至县,说诱群贼,贼即归降。诡数幻惑,乃能如此。及泰始初东讨,止有三百人,直造三吴,凡再经薄战,而自破冈以东,至海十郡,无不清荡。百姓闻吴河东来,便望风自退,若非积取三吴人情,何以得弭伏如此!寻喜心迹,岂可奉守文之主,遭国家可乘之会邪!譬如饵药,当人羸冷,资散石以全身,及热势发动,去坚积以止患,非忘其功,势不获已耳。”  明帝又下诏刘等人,解释杀吴喜的原因说:“吴喜轻浮狡狯,变化万端,专会收买人心。从前,大明年间,黟县、歙县有亡命徒数千人,攻击县城,杀戮官员,刘子尚派三千精锐部队前去讨伐,但两次都被击败。孝武帝命吴喜率领几十人抵达县城,游说诱降群贼,群贼立即归降。诡秘蛊惑之人,才能如崐此。到了泰始初年,命吴喜东征,他只带三百人,竟能直入三吴,经过两次小小的搏战,自破冈以东,直至大海,共十郡,全部荡平。百姓听说吴喜到来,都望风自退,如果不是多年来赢得三吴人士的感情,怎么能使他们如此心服。探寻吴喜的心迹,绝不会尊奉正统君主,而坐失千载难篷的良机!譬如吃药,当人发冷时,应服热身之药;当人发热时,应服退热之药。并非忘掉他的功劳,而属迫不得已罢了。”  [13]戊寅,以淮阴为北兖州,征萧道成入朝。道成所亲以朝廷方诛大臣,劝勿就征,道成曰:“诸卿殊不见事!主上自以太子稚弱,翦除诸弟,何预他人!今唯应速发;淹留顾望,必将见疑。且骨肉相残,自非灵长之祚,祸难将兴,方与卿等戮力耳。”既至,拜散骑常侍、太子左卫率。  [13]戊寅(二十二日),刘宋把淮阴划归北兖州,征召萧道成回京。萧道成的亲信认为,朝廷正在诛杀大臣,劝萧道成拒绝征召。萧道成说:“你们还没有看透当前的形势,皇上只因为太子年纪太小,所以把兄弟一一翦除,跟别人无关。现在必须立即出发,稍微延误观望,一定受到猜疑。而且,骨肉相残,政权势必难以长久,大祸将临,各位要与我同心协力。”回京师之后,明帝任命萧道成为散骑常侍、太子左卫率。  [14]八月,丁亥,魏主还平城。  [14]八月,丁亥(初一),北魏国主返回平城。  [15]戊子,以皇子跻继江夏文献王义恭。  [15]戊子(初二),明帝把皇子刘跻过继给江夏文献王刘义恭。  [16]庚寅,上疾有间,大赦。  [16]庚寅(初四),明帝病势转轻,宣布大赦。  [17]戊戌,立皇子准为安成王,实桂阳王休范之子也。  [17]戊戌(十二日),明帝封皇子刘准为安成王。刘准实际上是桂阳王刘休范的儿子。  [18]魏显祖聪睿夙成,刚毅有断;而好黄、老、浮屠之学,每引朝士及沙门共谈玄理,雅薄富贵,常有遗世之心。以叔父中都大官京兆王子推沈雅仁厚,素有时誉,欲禅以帝位。时太尉源贺督诸军屯漠南,驰传召之。既至,会公卿大议,皆莫敢先言。任城王云,子推之弟也,对曰:“陛下方隆太平,临覆四海,岂得上违宗庙,下弃兆民。且父子相传,其来久矣。陛下必欲委弃尘务,则皇太子宜承正统。夫天下者,祖宗之天下;陛下若更授旁支,恐非先圣之意,启奸乱之心,斯乃祸福之原,不可不慎也。”源贺曰:“陛下今欲禅位皇叔,臣恐紊乱昭穆,后世必有逆祀之讥。愿深思任城之言。”东阳公丕等曰:“皇太子虽圣德早彰,然实冲幼。陛下富于春秋,始览万机,柰何欲隆独善,不以天下为心,其若宗庙何!其若亿兆何!”尚书陆曰:“陛下若舍太子,更议诸王,臣请刎颈殿庭,不敢奉诏!”帝怒,变色;以问宦者选部尚书酒泉赵黑,黑曰:“臣以死奉戴皇太子,不知其他!”帝默然。时太子宏生五年矣,帝以其幼,故欲传位子推。中书令高允曰:“臣不敢多言,愿陛下上思宗庙托付之重,追念周公抱成王之事。”帝乃曰:“然则立太子,群公辅之,有何不可!”又曰:“陆,直臣也,必能保吾子。”乃以为太保,与源贺持节奉皇帝玺绂传位于太子。丙午,高祖即皇帝位,大赦,改元延兴。  [18]北魏献文帝拓跋弘从小就聪明睿智,刚毅果断,爱好黄老哲学和佛学,每次接见朝廷官员及和尚僧侣,共同谈玄论理,对世俗的荣华富贵,非常淡泊鄙薄,时常有离家修行的想法。认为叔父中都大官、京兆王拓跋子推沉稳文雅仁厚,一向有较高的声誉,打算把帝位禅让给他。当时,太尉源贺率各军驻防漠南,献文帝迅速传召他回京。源贺抵达时,正举行公卿会议,没有一个人敢先发言。任城王拓跋云是拓跋子推的弟弟,他说:“陛下正逢太平盛世,君临四海,怎么可以对上违背祖宗,对下抛弃人民。而且,父子相传,由来已久。陛下一定要放弃尘世上的俗务,那么皇太子理应继承大统。天下是祖先的天下,陛下如果把朝廷授予旁支,恐怕不是明圣祖先的本意,将要引起奸人的乱心,这是祸福的源头,不可不格外谨慎。”源贺说:“陛下现今打算禅位给皇叔,我深恐扰乱皇家祖庙祭祀的顺序,后世将讥讽我们逆祀。请三思任城王之言。”东阳公拓跋丕等说:“皇太子虽然神圣恩德早已显彰,但年龄实在太小,而陛下正当壮年,刚开始亲自主持朝政,为何只顾独善其身,不把天下放在心上?如果那样的话,皇家祖庙将怎么办,亿万人民将怎么办!”尚书陆说崐:“陛下若舍弃太子,传位亲王,我宁可在金銮殿上自刎,也不敢奉诏。”献文帝勃然大怒,脸色霎时改变,转过头问宦官选部尚书酒泉人赵黑,赵黑说:“我以死效忠皇太子,不知其他。”献文帝沉默不语。这一年,皇太子拓跋宏仅仅五岁。献文帝因他太小,所以准备传位给拓跋子推。中书令高允说:“我不敢多言,愿陛下不忘祖先托付之重,而追念周公辅佐幼主成王的故事。”献文帝说:“那么,让皇太子登基,由各位辅佐,有何不可!”又说:“陆是忠直之臣,一定能保护我的儿子。”于是任命陆为太保,与源贺一同持节,把皇帝的玉玺呈献给皇太子拓跋宏。丙午(二十日),高祖孝文帝即位,宣布大赦,改年号为延兴。  高祖幼有至性,前年,显祖病痈,高祖亲吮。及受禅,悲泣不自胜。显祖问其故,对曰:“代亲之感,内切于心。”  孝文帝从小就感情丰富,两年前,献文帝身上长疮,孝文帝亲自用嘴为父亲吮脓。等到接受父亲的禅让,悲痛哭泣,不能自胜。献文帝问他缘故,他回答说:“接替父亲的位置,内心非常痛切。”  丁未,显祖下诏曰:“朕希心玄古,志存澹泊,爰命储宫践升大位,朕得优游恭己,栖心浩然。”  丁未(二十一日),献文帝下诏说:“朕向往太古生活,志向恬淡,不图名利,特命太子升为皇帝,朕只求悠闲自得,修身养性。”  群臣奏曰:“昔汉高祖称皇帝,尊其父为太上皇,明不统天下也。今皇帝幼冲,万机大政,犹宜陛下总之。谨上尊号曰太上皇帝。”显祖从之。  文武官员上奏说:“从前,汉高祖刘邦当了皇帝,尊称他的父亲为太上皇,表明并非自己统治天下。而今,皇上年纪幼小,朝廷大政仍宜由陛下掌管,谨恭上尊号太上皇帝。”献文帝同意。  己酉,上皇徙居崇光宫,采椽不斫,土阶而已;国之大事咸以闻。崇光宫在北苑中,又建鹿野浮图于苑中之西山,与禅僧居之。  己酉(二十三日),太上皇帝迁到崇光宫居住,用刚刚采来未经砍伐的木材为房椽,台阶仍为土质,朝廷大事,仍向他请示。崇光宫在北苑中,又在苑中西山兴建佛教寺庙,名叫鹿野浮图,让和尚僧侣居住。  [19]冬,十月,魏沃野、统万二镇敕勒叛,遣太尉源贺帅众讨之;降二千余落,追击余党至罕、金城,大破之,斩首八千余级,虏男女万余口,杂畜三万余头。诏贺都督三道诸军,屯于漠南。  [19]冬季,十月,北魏沃野、统万二镇所辖的敕勒部落叛乱,派太尉源贺率军讨伐,接受两千多个帐篷的居民投降,追击残余势力。追到罕、金城时,大破敕勒军,杀八千余人,俘虏男女一万余人,牲畜三万余头。孝文帝下诏,命源贺统领三路的几支军队,驻扎沙漠之南。  先是,魏每岁秋、冬发军,三道并出以备柔然,春中乃还。贺以为“往来疲劳,不可支久;请募诸州镇武健者三万余人,筑三城以处之,使冬则讲武,春则耕种。”不从。  在此之前,北魏每年秋冬之季,分东、中、西三路同时发兵,防备柔然汗国的入侵,直到次年春季中期,才撤退。源贺认为:“如此一往一来,士卒疲惫不堪,无法长期保持斗志。请求招募各州、镇壮士三万余人,沿边兴筑三座城,让他们据守,冬季练兵,春季种地。”朝廷不准。  [20]庚寅,魏以南安王桢为都督凉州及西戎诸军事,领护西域校尉,镇凉州。  [20]庚寅(初五),北魏任命南安王拓跋桢为都督凉州及西戎诸军事,兼护西域校尉,镇守凉州。  [21]上命北琅邪、兰陵二郡太守垣崇祖经略淮北,崇祖自郁洲将数百人入魏境七百里,据蒙山。十一月,魏东兖州刺史于洛侯击之,崇祖引还。  [21]刘宋明帝命北琅邪、兰陵二郡太守垣崇祖,策划收复淮河以北。垣崇祖率领数百人,从郁州出发,深入北魏七百里,占领蒙山。十一月,北魏东兖州刺史于洛侯反攻,垣崇祖带兵撤回。  [22]上以故第为湘宫寺,备极壮丽;欲造十级浮图而不能,乃分为二。新安太守巢尚之罢郡入见,上谓曰:“卿至湘宫寺未?此是我大功德,用钱不少。”通直散骑侍郎会稽虞愿侍侧,曰:“此皆百姓卖儿贴妇钱所为,佛若有知,当慈悲嗟愍;罪高浮图,何功德之有!”侍坐者失色;上怒,使人驱下殿。崐愿徐去,无异容。  [22]明帝把原来的府邸改为庙院,称湘宫寺,装潢修建,极为壮观华丽。准备兴建十层佛塔,不能成功,于是便修成两座。新安太守巢尚之解除职务后,回京朝见,明帝对他说:“你去过湘宫寺没有?那可是我的大功德,花费不少钱。”通直散骑侍郎会稽人虞愿正在一边侍立,说:“那是百姓用卖子、卖妻的钱所建造的,佛陀如果有灵,会慈悲为怀,哭泣哀叹。罪恶高过佛塔,有什么功德!”在座的人脸色全都大变,明帝大怒,命人把虞愿驱逐出殿。虞愿慢慢离开,没有恐惧的表情。  上好围棋,棋甚拙,与第一品彭城丞王抗围棋,抗每假借之,曰:“皇帝飞棋,臣抗不能断。”上终不悟,好之愈笃。愿又曰:“尧以此教丹朱,非人主所宜好也。”上虽怒甚,以愿王国旧臣,每优容之。  明帝爱下围棋,但棋艺非常拙劣,常跟围棋国手彭城丞王抗对弈。王抗只好常常暗中让他,说:“皇上一飞,臣无法切断。”明帝始终不知内情,对围棋越发爱不释手。虞愿又说:“这是尧用来教他儿子丹朱的玩艺儿,不是人主所应该嗜好的。”明帝怒不可遏,但由于虞愿是自己任亲王时的旧属,所以总是非常宽容他。  [23]王景文常以盛满为忧,屡辞位任,上不许。然中心以景文外戚贵盛,张永累经军旅,疑其将来难信,乃自为谣言曰:“一士不可亲,弓长射杀人。”景文弥惧,自表解扬州,情甚切至。诏报曰:“人居贵要,但问心若为耳。大明之世,巢、徐、二戴,位不过执戟,权亢人主。今袁粲作仆射领选,而人往往不知有粲,粲迁为令,居之不疑;人情向粲,淡然亦复不改常日。以此居贵位要任,当有致忧竞不?夫贵高有危殆之惧,卑贱有填壑之忧,有心于避祸,不如无心于任运,存亡之要,巨细一揆耳。”  [23]王景文一直为家门富贵过分而深感忧虑,屡次辞让官职,明帝都不准许。然而,明帝内心却因王景文是皇家外戚,地位高贵,家族昌盛,而孝昌侯张永长期率领大军,怀疑他们将来难以信任,于是,亲自写首歌谣:“一士不可亲,弓长射杀人。”王景文越发恐惧,再一次上书请求辞去扬州刺史,情意十分恳切。明帝下诏回答说:“一个人身居尊贵、重要职位,只要看他存心如何罢了。大明之世,巢尚之、徐爰、戴法兴、戴明宝官职不过是个手持长矛的侍从,其权力竟大于人主。而今,袁粲任仆射兼管吏部,人们往往不知道袁粲是谁?袁粲提升为尚书令,他并没有丝毫猜疑,人们都亲近他,而他淡漠得跟平常一样,以这种态度身居高位重职,难道会感到惶惶不安?高贵固然有倾危的恐惧,卑贱也会有被填沟壑的忧虑。用尽心机避祸,不如不用心机,听候命运的安排,兴衰存亡,道理相同。”泰豫元年(壬子、472)  泰豫元年(壬子,公元472年)  [1]春,正月,甲寅朔,上以疾久不平,改元。戊午,皇太子会四方朝贺者于东宫,并受贡计。  [1]春季,正月,甲寅朔(初一),刘宋明帝因患病很久,不能痊愈,于是改年号泰豫。戊午(初五),皇太子刘昱在东宫接见四方前来朝贺的官员,并接受各地方的贡品及报告。  [2]太阳蛮酋桓诞拥沔水以北、·叶以南八万余落降于魏,自云桓玄之子,亡匿蛮中,以智略为群蛮所宗。魏以诞为征南将军、东荆州刺史、襄阳王,听自选郡县吏;使起部郎京兆韦珍与诞安集新民,区置诸事,皆得其所。  [2]太阳蛮酋长桓诞,率领沔水以北,水、叶县以南,共计八万余帐落,投降北魏。桓诞自称是桓玄的儿子,当初逃到蛮族居住的山区,用他的智慧和谋略,受到各蛮族部落的推崇。北魏任命桓诞为征南将军、东荆州刺史,封襄阳王。授权给他,可自己挑选郡太守、县令。朝廷派起部郎、京兆人韦珍同桓诞一起安抚慰问新居民,处理各种事务,安排得很适当。  [3]二月,柔然侵魏,上皇遣将击之;柔然走。东部敕勒叛奔柔然,上皇自将追之,至石碛,不及而还。  [3]二月,柔然汗国南下侵北魏。北魏太上皇派将领迎战,柔然军撤退。东部敕勒部落叛变,投奔柔然汗国,太上皇亲自率军追击,追到石碛,没有追上,回师。  [4]上疾笃,虑晏驾之后,皇后临朝,江安懿侯王景文以元舅之势,必为宰崐相,门族强盛,或有异图。己未,遣使赍药赐景文死,手敕曰:“与卿周旋,欲全卿门户,故有此处分。”敕至,景文正与客棋,叩函看已,复置局下,神色不变,方与客思行争劫。局竟,敛子内奁毕,徐曰:“奉敕见赐以死。”方以敕示客。中直兵焦度赵智略愤怒,曰:“大丈夫安能坐受死!州中文武数百,足以一奋。”景文曰:“知卿至心;若见念者,为我百口计。”乃作墨启答敕致谢,饮药而卒。赠开府仪同三司。  [4]刘宋明帝病情加重,考虑到死后,皇后王贞风一定临朝主政,而她的哥哥江安侯王景文以国舅的势力非当宰相不可,王氏家族强大,可能会有篡位的想法。己未(初七),明帝派人送毒药给王景文命他自杀,并亲写诏书说:“我与你为多年朋友,为了保全王家一门,所以做出这个决定。”使节到时,王景文正与客人下围棋,打开封套看罢,放到棋盘下,神色不变,正想着与客人争先打劫。一盘棋下完,把棋子收到盒内,王景文慢慢地说:“接到圣旨,命我自尽。”这才把明帝的亲笔诏书拿给客人看。中直兵焦度、赵智略非常愤怒,说:“大丈夫怎么能坐以待毙,州中文武官员数百人,足可以一拼。”王景文说:“我知道你们的心,如果要想帮助我,应当为我家男女老少一百余口想一想!”于是研墨写奏,回敬诏书,引罪自责,饮药身亡。明帝下诏追赠王景文为开府仪同三司。  上梦有人告曰:“豫章太守刘反。”既寤,遣人就郡杀之。  明帝梦见有人报告他说:“豫章太守刘谋反。”梦醒后,派人前往郡城,杀了刘。  [5]魏显祖还平城。  [5]北魏献文帝返回平城。  [6]庚午,魏主耕籍田。  [6]庚午(十八日),北魏国主亲自主持耕田仪式。  [7]夏,四月,以垣崇祖行徐州事,徙戍龙沮。  [7]夏季,四月,任命垣崇祖为代理徐州事,迁往龙沮戍守。  [8]己亥,上大渐,以江州刺史桂阳王休范为司空,又以尚书右仆射褚渊为护军将军,加中领军刘右仆射,诏渊、与尚书令袁粲、荆州刺史蔡兴宗、郢州刺史沈攸之并受顾命。褚渊素与萧道成善。引荐于上,诏又以道成为右卫将军,领卫尉,与袁粲等共掌机事。是夕,上殂。庚子,太子即皇帝位,大赦。时苍梧王方十岁,袁粲、褚渊秉政,承太守奢侈之后,务弘节俭,欲救其弊;而阮佃夫、王道隆等用事,货赂公行,不能禁也。  [8]己亥(十七日),明帝病危,任命江州刺史、桂阳王刘休范为司空,又命尚书右仆射褚渊为护军将军,加授中领军刘为右仆射。下诏指定褚渊、刘和尚书令袁粲、荆州刺史蔡兴宗、郢州刺史沈攸之同时接受托孤遗命。褚渊与萧道成的关系一向十分亲密,就把萧道成推荐给明帝,明帝再下诏,任命萧道成为右卫将军、兼卫尉,与袁粲等共同掌管朝廷大事。当晚,明帝去世。庚子(十八日),太子刘昱即皇帝位,宣布大赦。此时苍梧王刘昱年仅十岁。袁粲、褚渊主持朝政,在明帝奢侈糜烂的生活之后,力求节俭,想革除积弊。但是,阮佃夫、王道隆等人依然掌权,贿赂公开施行,袁粲、褚渊无力禁止。  [9]乙巳,以安成王准为扬州刺史。  [9]乙巳(二十三日),任命安成王刘准为扬州刺史。  [10]五月,戊寅,葬明皇帝于高宁陵,庙号太宗。六月,乙巳,尊皇后曰皇太后,立妃江氏为皇后。  [10]五月,戊寅(二十七日),将明帝安葬在高宁陵,庙号太宗。六月,乙巳(二十四日),尊嫡母、皇后王贞风为皇太后,封太子妃江简为皇后。  [11]秋,七月,柔然部帅无卢真将三万骑寇魏敦煌,镇将尉多侯击走之。多侯,眷之子也。又寇晋昌,守将薛奴击走之。  [11]秋季,七月,柔然汗国部落酋长无卢真率领骑兵三万人,攻击北魏的敦煌,镇守将领尉多侯击退柔然军。尉多侯是尉眷的儿子。无卢真又侵犯晋昌,晋昌守将薛奴把他击退。  [12]戊午,魏主如阴山。  [12]戊午(初七),北魏国主前往阴山。  [13]戊辰,尊帝母陈贵妃为皇太妃,更以诸国太妃为太姬。[13]戊辰(十七日),刘宋尊皇帝生母、贵妃陈妙登为皇太妃。改称各亲王的太妃为太姬。  [14]右军将军王道隆以蔡兴宗强直,不欲使居上流,闰月,甲辰,以兴宗为中书监;更以沈攸之为都督荆·襄等八州诸军事、荆州刺史。兴宗辞中书监不拜。王道隆每诣兴宗,蹑履到前,不敢就席,良久去,竟不呼坐。  [14]右军将军王道隆因为蔡兴宗刚强正直而不愿意让他扼守长江上游。闰七月,甲辰(二十四日),任命蔡兴宗为中书监,调任沈攸之为都督荆、襄等八州诸军事和荆州刺史。蔡兴宗推辞中书监的官职不肯就任。王道隆每次拜访蔡兴宗,都缓步轻行到面前,不敢径自坐下来,很久才离开,蔡兴宗也不请他入座。  沈攸之自以材略过人,自至夏口以来,阴蓄异志;及徙荆州,择郢州士马、器仗精者,多以自随。到官,以讨蛮为名,大发兵力,招聚才勇,部勒严整,常如敌至。重赋敛以缮器甲,旧应供台者皆割留之,养马至二千余匹,治战舰近千艘,仓廪、府库莫不充积。士子、商旅过荆州者,多为所羁留;四方亡命,归之者皆蔽匿拥护;所部或有逃亡,无远近穷追,必得而止。举错专恣,不复承用符敕,朝廷疑而惮之。为政刻暴,或鞭挞士大夫;上佐以下,面加詈辱。然吏事精明,人不敢欺,境内盗贼屏息,夜户不闭。  沈攸之自认为才能胆略过人,自从镇守夏口以来,暗中准备,有夺取政权的野心。等调任荆州,临走时把郢州的兵士战马以及精良武器,尽量携带同往。到荆州之后,借口讨伐蛮族,大肆动员境内人力,招兵买马,加强战斗训练,经常戒备,好像大敌当前一样。加重人民的田赋捐税以制造武器铠甲,原来应向朝廷缴纳的军用物资一律留下,不再缴纳。养战马多到二千多匹,制造船舰近一千艘,粮仓,钱库都十分充实。读书人、旅客和商人,经过荆州的,大多被留下不放。各地的亡命之徒,投奔荆州的都受到庇护藏匿。自己的部属中,如果有人逃亡,无论逃到哪里,都穷追不舍,一定要逮捕到手才停止。各项措施,全都独断专行,不再使用朝廷的名义。朝廷怀疑他但又有所忌惮。沈攸之为政刻薄凶暴,有时甚至鞭打士大夫,对高级僚属以下的官吏,往往当面就诟骂侮辱。然而,沈攸之做事精明,别人不敢欺骗他。荆州境内,盗贼不敢轻举妄动,百姓夜不闭户。  攸之赕罚群蛮太甚,又禁五溪鱼盐,蛮怨叛。酉溪蛮王田头拟死,弟娄侯篡立,其子田都走入獠中。于是群蛮大乱,掠抄至武陵城下。武陵内史萧嶷遣队主张英儿击破之,诛娄侯,立田都,群蛮乃定。嶷;赜之弟也。  沈攸之对各蛮族部落勒索过分,又禁止五溪一带居民捕鱼、贩盐,各蛮族怨愤,起兵叛乱。酉溪蛮族首领田头拟去世。他的弟弟田娄侯篡位,儿子田都逃到獠族地区。于是,众蛮族部落大乱,武装抢掠,兵至武陵城。武陵内史萧嶷派队主张英儿击破蛮族各部落军,杀了田娄侯,恢复田都王位,众蛮族部落才安定。萧嶷是萧赜的弟弟。  [15]八月,戊午,乐安宣穆公蔡兴宗卒。  [15]八月,戊午(初八),乐安宣穆公蔡兴宗去世。  [16]九月,辛巳,魏主还平城。  [16]九月,辛巳(初二),北魏国主返回平城。  [17]冬,十月,柔然侵魏,及五原,十一月,上皇自将讨之。将度漠,柔然北走数千里,上皇乃还。  [17]冬季,十月,柔然汗国侵略北魏,逼近五原。十一月,北魏太上皇亲自率军讨伐,准备北渡大沙漠,柔然军向北逃走数千里,太上皇这才班师回朝。  [18]丁亥,魏封上皇之弟略为广川王。  [18]丁亥(初九),北魏封太上皇的弟弟拓跋略为广川王。  [19]己亥,以郢州刺史刘秉为尚书左仆射。秉,道怜之孙也,和弱无干能,以宗室清令,故袁、褚引之。  [19]己亥(二十一日),刘宋擢升郢州刺史刘秉为尚书左仆射。刘秉是刘道怜的孙子,性情温和懦弱,没有才干,只因他是皇族,清高显贵,所以袁粲、褚渊提出推荐他。  [20]中书通事舍人阮佃夫加给事中、辅国将军,权任转重。欲用其所亲吴郡张澹为武陵郡;袁粲等皆不同,佃夫称敕施行,粲等不敢执。[20]中书通事舍人阮佃夫被加授为给事中、辅国将军,权势更加扩大,职位更重要。他打算任用他的亲信、吴郡人张澹为武陵郡太守,袁粲等都不同意,阮佃夫声称是奉圣旨,袁粲等不敢坚持。  [21]魏有司奏诸祠祀合一千七十五所,岁用牲七万五千五百。上皇恶其多杀,诏:“自今非天地、宗庙、社稷,皆勿用牲,荐以酒脯而已。”  [21]北魏有关部门奏报:全国寺庙共一千零七十五所,每年祭祀用牲畜七万五千五百头。太上皇厌恶他们杀害牲畜太多,下诏:“从今以后,除了祭祀天地、皇家祖庙、土神谷神,其他全不准用牲畜,只用酒和肉干就可以了。”苍梧王上元徽元年(癸丑、473)  宋苍梧王元徽元年(癸丑,公元473年)  [1]春,正月,戊寅朔,改元,大赦。  [1]春季,正月,戊寅朔(初一),刘宋改年号元徽,实行大赦。  [2]庚辰,魏员外散骑常侍崔演来聘。  [2]庚辰(初三),北魏员外散骑常侍崔演来访。  [3]戊戌,魏上皇还,至云中。  [3]戊戌(二十一日),北魏太上皇率领大军回师,抵达云中。  [4]癸丑,魏诏守令劝课农事,同部之内,贫富相通,家有兼牛,通借无者;若不从诏,一门终身不仕。  [4]癸丑(二月初六),北魏诏命各太守、县令都要鼓励农民耕田种桑,一郡一县之中,贫富应该互相帮助,家里有两头牛的,应借给没有牛的人一头。如果不遵守诏书规定,全家人终身不能做官。  [5]戊午,魏上皇至平城。  [5]戍午(十一日),北魏太上皇返平城。  [6]甲戌,魏诏:“县令能静一县劫盗者,兼治二县,即食其禄;能静二县者,兼治三县,三年迁为郡守。二千石能静二郡上至三郡亦如之,三年迁为刺史。”  [6]甲戌(二十七日),北魏下诏:“县令如果能平定一县的盗匪,准许他管辖两个县,并发双份奉禄。如果能平定两个县的盗匪,准许他兼管三个县,三年之后,提升为郡守。俸禄二千石的太守如果能平定二郡、三郡,也按照这个规律,三年之后,升为刺史。”  [7]桂阳王休范,素凡讷,少知解,不为诸兄所齿遇,物情亦不向之,故太宗之末得免于祸。及帝即位,年在冲幼,素族秉政,近习用权。休范自谓尊亲莫二,应入为宰辅;既不如志,怨愤颇甚。典签新蔡许公舆为之谋主,令休范折节下士,厚相资给,于是远近赴之,岁中万计;收养勇士,缮治器械。朝廷知其有异志,亦阴为之备。会夏口阙镇,朝廷以其地居寻阳上流,欲使腹心居之。二月,乙亥,以晋熙王燮为郢州刺史。燮始四岁,以黄门郎王奂为长史,行府州事,配以资力,使镇夏口;复恐其过寻阳为休范所劫留,使自太径去。休范闻之,大怒,密与许公舆谋袭建康;表治城隍,多解材板而蓄之。奂,景文之兄子也。  [7]桂阳王刘休范一向平凡庸俗,口舌木讷,愚昧无知,兄弟们都瞧不起他,社会上也没有人称赞他。所以,明帝对亲骨肉屠杀时,他得以幸免。太子刘昱即位时,年纪还幼小,寒门平民出身的官员主持朝政,左右亲近掌握大权。刘休范自认为无论是地位尊贵还是皇家血统,都没有人能超过他,他应该到朝廷担任宰相。意愿未得实现,就异常怨恨,不能自制。典签、新蔡人许公舆做他的主要谋士,教刘休范礼贤下士,广交朋友,给他们优厚的待遇,于是,无论远近,许多人前来投奔,一年之中集结的人数以万计,并收养勇士,制造武器。朝廷察觉刘休范行为异常,定怀二心,因此也暗中戒备。此时,正赶上夏口无人镇守,朝廷认为那里位居寻阳上游,打算派亲信去镇守。二月,乙亥(二十八日),任命晋熙王刘燮为郢州刺史。刘燮本年才四岁,任命黄门郎王奂为长史代理府州事,配备雄厚的军事物资和兵力,镇守夏口,又唯恐刘燮等经过寻阳时被刘休范强行劫留,便让他们绕过寻阳,从太小路前往。刘休范得知后,勃然大怒,跟许公舆密谋袭击建康。他上疏朝廷,要求整修城池,但背地里却把很多筑城用的木板储藏起来。王奂是王景文的侄儿。  [8]吐谷浑王拾寅寇魏浇河,夏,四月,戊申,魏以司空长孙观为大都督,发兵讨之。[8]吐谷浑王慕容拾寅,攻击北魏的浇河郡。夏季,四月,戊申(初二),北魏任命司空长孙观为大都督,发兵讨伐他们。  [9]魏以孔子二十八世孙乘为崇圣大夫,给十户以供洒扫。  [9]北魏任命孔子的第二十八代孙孔乘为崇圣大夫,由官府拨付十户人家,负责孔庙的清洁洒扫。  [10]秋,七月,魏诏:“河南六州之民,户收绢一匹,绵一斤,租三十石。”  [10]秋季,七月,北魏诏令“黄河以南六州百姓,每户人家,收征缎一匹,绵一斤,谷米三十石。”  [11]乙亥,魏主如阴山。  [11]乙亥(初一),北魏国主前往阴山。  [12]八月,庚申,魏上皇如河西。  [12]八月,庚申(十六日)北魏太上皇前往河西。  长孙观入吐谷浑境,刍其秋稼。吐谷浑王拾寅窘急请降,遣子斤入侍。自是岁修职贡。  北魏长孙观进入吐谷浑境内,强行收割秋季成熟的庄稼。慕容拾寅窘困着急而请求投降,派他的儿子慕容斤前往北魏充当人质。从此,吐谷浑每年都向北魏国进贡。  九月,辛巳,上皇还平城。  九月,六巳(初八),北魏太上皇返回平城。  [13]遣使如魏。  [13]刘宋派使节前往北魏。  [14]冬,十月,癸酉,割南兖、豫州之境置徐州,治钟离。  [14]冬季,十月,癸酉(三十日),刘宋分割南兖州、豫州若干郡,设立徐州,州府设在钟离。  [15]魏上皇将入寇,诏州郡之民十丁取一以充行,户收租五十石以备军粮。  [15]北魏太上皇将要大举进攻刘宋,下令全国人民,十个青年中,征召一人入伍,每户征收五十石粮食,作为军粮储备。  [16]魏武都氐反,攻仇池,诏长孙观回师讨之。  [16]北魏武都氐族部落谋反,攻击仇池。北魏国主下诏令长孙观回师讨伐他们。  [17]武都王杨僧嗣卒于葭芦,从弟文度自立为武兴王,遣使降魏;魏以文度为武兴镇将。  [17]武都王杨僧嗣在葭芦去世。堂弟杨文度自立为武兴王,派人投降北魏。北魏任命杨文度为武兴镇将。  [18]十一月,丁丑,尚书令袁粲以母忧去职。  [18]十一月,丁丑(初四),刘宋尚书令袁粲,因母亲去世,辞职守丧。  [19]癸巳,魏上皇南巡,至怀州。枋头镇将代人薛虎子,先为冯太后所黜,为门士。时山东饥,盗贼竞起,相州民孙诲等五百人称虎子在镇,境内清晏,乞还虎子。上皇复以虎子为枋头镇将;即日之官,数州盗贼皆息。  [19]癸巳(二十日),北魏太上皇南下巡视,抵达怀州。枋头镇将代郡人薛虎子,先前因冒犯了冯太后,被贬为看门禁卫。现在,山东大饥荒,盗贼竞相涌现。相州人孙诲等五百人联名上疏,指称薛虎子在任时,境内一片清平,请求重新起用薛虎子。太上皇再次任命薛虎子任枋头镇将。薛虎子当天即行上任,几个州盗贼归降平息。  [20]十二月,癸卯朔,日有食之。  [20]十二月,癸卯朔(初一),出现日食。  [21]乙巳,江州刺史桂阳王休范进位太尉。  [21]乙巳(初三),江州刺史、桂阳王刘休范升任太尉。  [22]诏起袁粲,以卫军将军摄职;粲固辞。  [22]征召袁粲以卫军将军的身份,代理尚书令,袁粲坚决辞让。  [23]壬子,柔然侵魏,柔玄镇二部敕勒应之。  [23]壬子(初十),柔然汗国南下侵入北魏,柔玄镇所属的两个敕勒部落,起兵响应。  [24]魏州镇十一水旱,相州民饿死者二千八百余人。[24]北魏十一个州镇水旱成灾,相州百姓两千八百余人饿死。  [25]是岁,魏妖人刘举聚众自称天子。齐州刺史武昌王平原讨斩之。平原,提之子也。  [25]本年,北魏妖人刘举聚结部众,自称皇帝。齐州刺史武昌王拓跋平原讨伐,杀了刘举。拓跋平原是拓跋提的儿子。二年(甲寅、474)  二年(甲寅,分公元474年)  [1]春,正月,丁丑,魏太尉源贺以疾罢。  [1]春季,正月,丁丑(初五),北魏太尉源贺因病被解除职务。  [2]二月,甲辰,魏上皇还平城。  [2]二月,甲辰(初三),北魏太上皇返回平城。  [3]三月,丁亥,魏员外散骑常侍许赤虎来聘。  [3]三月,丁亥(十六日),北魏员外散骑常侍许赤虎来访。  [4]夏,五月,壬午,桂阳王休范反。掠民船,使军队称力请受,付以材板,合手装治,数日即办。丙戌,休范率众二万、骑五百发寻阳,昼夜取道;以书与诸执政,称:“杨运长、王道隆蛊惑先帝,使建安、巴陵二王无罪被戮,望执录二竖,以谢冤魂。”  [4]夏季,五月,壬午(十二日),桂阳王刘休范起兵反抗朝廷。掠夺百姓船只,让各军各队根据实力申报所需数量,发给他们木板,依照规格装配船只,数日之间就办理完毕。丙戌(十六日),刘休范率军两万人,骑兵五百人,从寻阳出发,昼夜不停地前进。写信给朝廷各位执政官员,宣称:“杨运长、王道隆蛊惑蒙蔽先帝,使建安、巴陵二位亲王无罪被杀,请逮捕这两个奸臣,用来向冤魂谢罪。”  庚寅,大雷戍主杜道欣驰下告变,朝廷惶骇。护军褚渊、征北将军张永、领军刘、仆射刘秉、右卫将军萧道成、游击将军戴明宝、骁骑将军阮佃夫、右军将军王道隆、中书舍人孙千龄、员外郎杨运长集中书省计事,莫有言者。道成曰:“昔上流谋逆,皆因淹缓致败,休范必远惩前失,轻兵急下,乘我无备。今应变之术,不宜远出;若偏师失律,则大沮众心。宜顿新亭、白下,坚守宫城、东府、石头,以待贼至。千里孤军,后无委积,求战不得,自然瓦解。我请顿新亭以当其锋,征北守白下,领军屯宣阳门为诸军节度;诸贵安坐殿中,不须竞出,我自破贼必矣。”因索笔下议,众并注“同”。孙千龄阴与休范通谋,独曰:“宜依旧遣军据梁山。”道成正色曰:“贼今已近,梁山岂可得至!新亭既是兵冲,所欲以死报国耳。常时乃可屈曲相从,今不得也!”坐起,道成顾谓刘曰:“领军已同鄙议,不可改易!”袁粲闻难,扶曳入殿,即日,内外戒严。  庚寅(二十日),大雷戍主杜道欣飞驰东下,报告事变,朝廷惶恐震惊。护军褚渊、征北将军张永、领军刘、仆射刘秉、右卫将军萧道成、游击将军戴明宝、骁骑将军阮佃夫、右军将军王道隆、中书舍人孙千龄、员外郎杨运长在中书省紧急集会,商讨对策,没有人肯先发言。萧道成说:“过去,凡是长江上游发动的叛乱,都因为行动迟缓,导致失败,刘休范一定吸取前人的教训,率轻装部队,急流东下,乘我们没有防备,来一个突然袭击。当今应变的策略,是不派军到远处出征,因为只要一支军队被击败,军心就会大受沮丧。我们应该防守新亭、白下,坚守宫城、东府、石头,等待贼寇攻击。他们一支孤军,千里而来,粮秣供应不上,求战不得,自然就会瓦解。我请求驻防新亭,首先抵挡叛军的前锋,张永驻守白下,刘驻扎宣阳门,指挥各军。其他尊贵官员,可安坐殿中,不必争着出来,我一定能够击破贼寇。”于是,索取笔墨,写下记录,大家全都签注“同意”。孙千龄秘密与刘休范通谋,唯有他反对,说:“应该按照过去的办法,派军据守梁山。”萧道成严肃地说:“贼寇已逼近梁山,我们派军怎么能赶到!新亭是必争之地,我打算以死报效国家罢了。平时我可以委曲求全,听你的意见,今天不行!”大家散会离座,萧道成回头看一下刘,说:“刘领军已经完全同意我的意见,不可变更!”袁粲听到消息,让人扶着来到殿中。当天,朝廷内外戒严。  道成将前锋兵出屯新亭,张永屯白下,前南兖州刺史沈怀明戍石头,袁粲、褚渊入卫殿省。时仓猝不暇授甲,开南北二武库,随将士意所取。  萧道成率领前锋军进驻新亭,张永进驻白下,前南兖州刺史沈怀明戍守石崐头,袁粲、褚渊进驻宫城,加强防卫。时间紧迫,来不及点发武器,只好打开南北两个大军械库,由将士自己随意挑选。  萧道成至新亭,治城垒未毕;辛卯,休范前军已至新林。道成方解衣高卧以安众心,徐索白虎幡,登西垣,使宁朔将军高道庆、羽林监陈显达、员外郎王敬则帅舟师与休范战,颇有杀获。壬辰,休范自新林舍舟步上,其将丁文豪请休范直攻台城。休范遣文豪别将兵趣台城,自以大众攻新亭垒。道成率将士悉力拒战,自巳至午,外势愈盛,众皆失色,道成曰:“贼虽多而乱,寻当破矣。”  萧道成抵达新亭,开始修筑工事,但没有完成。辛卯(二十一日),刘休范前锋军已到新林,萧道成脱衣大睡,以安定军心,从容不迫地拿出白虎幡,登上西城墙,派宁朔将军高道庆、羽林监陈显达、员外郎王敬则,率舰队迎战刘休范,获得相当大的战果。壬辰(二十二日),刘休范自新林登岸,他的部 将丁文豪,请求刘休范直接攻打台城,刘休范不同意,另派丁文豪手下其他将领攻打台城,而自己率大军攻击新亭萧道成的营垒。萧道成率军拼全力抵抗,从上午巳时苦战到午时,叛军攻势越来越猛,官军渐难支持,部众全都惊骇失色。萧道成说:“贼寇虽然多,可是杂乱无章,不久我们就会把他们击败。”  休范白服,乘肩舆,自登城南临沧观,以数十人自卫。屯骑校尉黄回与越骑校尉张敬儿谋许降以取之。回谓敬儿曰:“卿可取之,我誓不杀诸王。”敬儿以白道成。道成曰:“卿能办事,当以本州相赏。”乃与回出城南,放仗走,大呼称降。休范喜,召至舆侧。回阳致道成密意,休范信之,以二子德宣、德嗣付道成为质。二子至,道成即斩之,休范置回、敬儿于左右,所亲李恒、爽谏,不听。时休范日饮醇酒,回见休范无备,目敬儿;敬儿夺休范防身刀,斩休范首,左右皆散走。敬儿驰马持首归新亭。  刘休范身穿白色便服,坐着两人抬的轻便小轿,亲自登上新亭南面的临沧观,仅带数十名卫士。官军屯骑校尉黄回与越骑校尉张敬儿,商量向刘休范诈降,以便偷袭他。黄回对张敬儿说:“你可以取刘休范的性命,我曾发誓绝不诛杀亲王!”张敬儿把这打算报告萧道成,萧道成说:“如果你能够成功,就把本州赏赐给你。”张敬儿于是跟黄回出城南下,放下武器,边跑边大喊“投降”。刘休范大喜,把二人叫到轿旁,黄回假装传达萧道成的秘密旨意,刘休范信以为真,把两个儿子刘德宣、刘德嗣,送给萧道成作为人质。两个儿子一到,萧道成立即把他们斩首。刘休范把黄回、张敬儿留在身边,他的亲信李恒、钟爽,都加以劝阻,刘休范不听。这时刘休范每天饮酒,黄回看刘休范没有防备,便向张敬儿使一个眼色,张敬儿抽出刘休范的防身佩刀,砍下刘休范的人头,侍卫人员惊慌逃窜,张敬儿骑马飞奔,带着刘休范的人头跑回新亭。  道成遣队主陈灵宝送休范首还台。灵宝道逢休范兵,弃首于水,挺身得达,唱云:“已平”,而无以为验,众莫之信。休范将士亦不之知,其将杜黑骡攻新亭甚急。萧道成在射堂,司空主簿萧惠朗帅敢死士数十人突入东门,至射堂下。道成上马,帅麾下搏战,惠朗乃退,道成复得保城。惠朗,惠开之弟也,其姊为休范妃。惠朗兄黄门朗惠明,时为道成军副,在城内,了不自疑。  萧道成派队主陈灵宝,把刘休范的人头送回宫城。陈灵宝途中遇到刘休范的军队,一时紧急,把刘休范的人头扔到路边的水沟里,脱身抵达宫城,大声高喊:“乱事已平!”可是没有刘休范的人头做证,大家对此都不相信。刘休范的将士也不知道主帅已死,将领杜黑骡对新亭发动攻击,越攻越猛。萧道成在射堂,叛军司空主簿萧惠朗率敢死队数十人,突破东门,直逼射堂。萧道成上马,率部下奋战,萧惠朗这才退走,萧道成得以再次保住新亭城池。萧惠朗是萧惠开的弟弟;他的姐姐是刘休范的妃子;萧惠朗的哥哥、黄门郎萧惠明此时任萧道成的军副,驻防城中,他并不认为自己会被怀疑。  道成与黑骡拒战,自晡达旦,矢石不息;其夜,大雨,鼓叫不复相闻。将士积日不得寝食,军中马夜惊,城内乱走。道成秉烛正坐,厉击呵之,如是者数四。  萧道成与杜黑骡酣战,自午后一直战到次日天明,流箭飞石,始终不停。当天夜晚,天下大雨,战鼓和呐喊声音互不相闻,将领士卒整天整夜不吃不睡。而军中马匹忽然夜惊,跑出马厩,满城乱跑。萧道成在指挥部手持蜡烛,正襟危坐,不断地厉声呵责,竟达四五次之多。  丁文豪破台军于皂荚桥,直至朱雀桁南;杜黑骡亦舍新亭北趣朱雀桁。右崐军将军王道隆将羽林精兵在朱雀门内,急召鄱阳忠昭公刘于石头。至,命撤桁以折南军之势,道隆怒曰:“贼至,但当急击,宁可开桁自弱邪!”不敢复言。道隆趣进战,渡桁南,战败而死。黑骡等乘胜渡淮,道隆弃众走还台,黑骡兵追杀之。黄门侍郎王蕴重伤,踣于御沟之侧,或扶之以免。蕴,景文之兄子也。于是中外大震,道路皆云“台城已陷”,白下、石头之众皆溃,张永、沈怀明逃还。宫中传新亭亦陷,太后执帝手泣曰:“天下败矣!”  叛军大将丁文豪,在皂荚桥击败官军,一直挺进到朱雀桁南。杜黑骡也舍弃新亭北上,到朱雀桁跟丁文豪会师。朝廷右军将军王道隆率羽林禁卫军的精锐,驻防在朱雀门内,看到形势危急,马上召驻守石头的鄱阳忠昭公刘增援。刘达到后,命令撤除朱雀桁,阻止叛军的攻击之势。王道隆大发雷霆,说:“贼兵到了,只应头痛击,怎么能撤除浮桥,先使自己居手劣势!”刘不敢顶撞这位得宠的权贵,不再说什么。王道隆催促刘进攻,刘过朱雀桁南下,战败身亡。杜黑骡等叛军乘胜渡过秦淮河,王道隆弃军而逃,奔向台城,杜黑骡追击,杀了王道隆。黄门侍郎王蕴身负重伤,倒在御水河旁,幸而有人扶起他逃走,才保住性命。王蕴是王景文哥哥的儿子。于是,朝廷内外,人心受到很大震惊。民间到处传言说:“宫城已经陷落”。白下、石头驻军全都溃散,张永、沈怀明逃回。宫中又传言新亭也已陷落,皇太后王贞风握着小皇帝的手,哭泣说:“天下败落了!”  先是,月犯右执法,太白犯上将,或劝刘解职。曰:“吾执心行己, 无愧幽明,若灾眚必至,避岂得免!”晚年颇慕高尚,立园宅,名为东山,遗落世务,罢遣部曲。萧道成谓曰:“将军受顾命,辅幼主,当此艰难之日,而深尚从容,废省羽翼,一朝事至,悔可追乎!”不从而败。  在这之前,月亮侵犯右执法星,太白金星侵犯上将星,有人劝刘辞职。刘说:“我们心检讨我的行为,无愧天地神明,如果灾难一定要来,躲也躲不掉!”刘到了晚年,很追求高雅,建立林荫花园、修筑亭台楼阁,名叫东山,远离世俗杂务,遣散部曲。萧道成劝告刘说:“将军接受先帝遗命,辅佐幼主,当此艰难的日子,却醉心于悠闲生活,翦除自己的羽翼,一旦发生大事,追悔莫及!”刘不以为然,果然战败而亡。  甲午,抚军长史褚澄开东府门纳南军,拥安成王准据东府,称桂阳王教曰:“安成王,吾子也,勿得侵犯。”澄,渊之弟也。杜黑骡径进至杜姥宅,中书舍人孙千龄开承明门出降。宫省扰。时府藏已竭,皇太后、太妃剔取宫中金银器物以充赏,众莫有斗志。  甲午(二十四日),抚军长史褚澄,开东府门,迎接叛军,拥戴安成王刘准占领东府,宣称桂阳王刘休范有令:“安成王本是我的儿子,不可侵犯。”褚澄是褚渊的弟弟。叛军将领杜黑骡一直挺进到杜姥宅。中书舍人孙千龄打开承明门出来投降,宫中和朝廷,乱成一团。当时,国库已经枯竭,皇太后、皇太妃把宫中所有的金银财宝器物都捡剔出来,用作赏赐,无奈军士已经没有斗志。  俄而丁文豪之众知休范已死,稍欲退散。文豪厉声曰:“我独不能定天下邪!”许公舆许称桂阳王在新亭,士民惶惑,诣萧道成垒投刺者以千数。道成得,皆焚之,登北城谓曰:“刘休范父子昨已就戮,尸在南冈下。身是萧平南,诸君谛视之。名刺皆已焚,勿忧惧也。”  不久,丁文豪部队得知刘休范已死的消息,稍稍后退打算解散。丁文豪厉声说:“难道我不能单独夺取天下!”许公舆许诈称桂阳王刘休范没有死,正在新亭,官民恐惧困惑,纷纷奔往新亭,把萧道成的大营当成刘休范的大营,呈递求见的名片的人,多到数以千计。萧道成看到后,把名片都烧掉,登上北城门,对大家说:“刘休范父子昨天已经被杀,尸体抛在劳山南冈下。我是平南将军萧道成,诸位不妨看个仔细。名片都已被烧掉,不必担心害怕。”  道成遣陈显达、张敬儿及辅师将军任农夫、马军主东平周盘龙等将兵自石头济淮,从承明门入卫宫省。袁粲慷慨谓诸将曰:“今寇贼已逼而众情离沮,孤子受先帝付托,不能绥静国家,请与诸君同死社稷!”被甲上马,将驱之。于是陈显达等引兵出战,大破杜黑骡于杜姥宅,飞矢贯显达目。丙申,张敬儿等又破黑骡等于宣阳门,斩黑骡及丁文豪,进克东府,余党悉平。萧道成振旅还建康,百姓缘道聚观,曰:“全国家者此公也!”道成与袁粲、褚渊、刘秉皆上表引咎解职,不许。丁酉,解严,大赦。萧道成派陈显达、张敬儿和辅师将军任农夫、马军主东平人周盘龙等率兵自石头渡秦淮河,从承明门入宫保卫宫廷及朝廷各机构。袁粲对各将领慷慨激昂地说:“现在,贼寇已逼到眼前,而人心离散,我受先帝托孤,不能安定国家,只有跟各位一道为国家效死。”穿上铠甲,跨上战马,准备冲出,陈显达等率军出战,与叛军展开激战,在杜姥宅大破杜黑骡,一支流箭射中陈显达的眼睛。丙申(二十六日),张敬儿等又在宣阳门大破叛军,杀了杜黑骡和丁文豪。乘胜攻克东府,叛党余孽全部平定。萧道成整顿大军,返抵建康。百姓夹道观看,说:“保全国家的就是这位将军啊!”萧道成与袁粲、褚渊、刘秉都上表引咎辞职,没有批准。丁酉(二十七日),解除戒严,宣布大赦。  [5]柔然遣使来聘。  [5]柔然汗国派使节来访。  [6]六月,庚子,以平南将军萧道成为中领军、南兖州刺史,留卫建康,与袁粲、褚渊、刘秉更日入直决事,号为四贵。  [6]六月,庚子(初一),擢升南平将军萧道成为中领军、南兖州刺史,留守京师建康,并与袁粲、褚渊、刘秉轮流进宫值班,裁决政事,当时称四人为四贵。  [7]桂阳王休范之反也,使道士陈公昭作《天公书》,题云“沈丞相”,付荆州刺史沈攸之门者。攸之不开视,推得公昭,送之朝廷。及休范反,攸之谓僚佐曰:“桂阳必声言我与之同。若不颠沛勤王,必增朝野之惑。”乃与南徐州刺史建平王景素、郢州刺史晋熙王燮、湘州刺史王僧虔、雍州刺史张兴世同举兵讨休范。休范留中兵参军毛惠连等守寻阳,燮遣中兵参军冯景祖袭之。癸卯,惠连等开门请降,杀休范二子,诸镇皆罢兵。景素,宏之子也。  [7]桂阳王刘休范发动政变时,让道士陈公昭撰写《天公书》,上题“沈丞相”,送交荆州刺史沈攸之的看门人,沈攸之没有打开看,就搜捕送书人,穷追深查,最后抓到陈公昭,把他送到朝廷。等到刘休范谋反,沈攸之对他的同僚门客说:“刘休范一定声称我响应他的行动,如果不奋身勤王,必将曾加朝野对我的误会。”于是会同南徐州刺史建平王刘景素、郢州刺史晋熙王刘燮、湘州刺史王僧虔、雍州刺史张兴世,共同举兵,讨伐刘休范。刘休范留下中兵参军毛惠连等守卫寻阳。刘燮派中兵参军冯景祖率军袭击毛惠连。癸卯(初四),毛惠连等开门投降,冯景祖诛杀刘休范的两个儿子,各州才把军队撤回去。刘景素是刘宏的儿子。  [8]乙卯,魏诏曰:“下民凶戾,不顾亲戚,一人为恶,殃及阖门。朕为民父母,深所愍悼。自今非谋反大逆外叛,罪止其身。”于是始罢门、房之诛。  [8]乙卯(十六日),北魏下诏说:“卑劣的小民,凶恶暴戾,从不顾及亲属,一个人作恶,祸及全家。朕为百姓的父母,深感怜悯哀痛。从今以后,除非是谋反、大逆、外叛,其他犯罪,只惩罚一人。”于是,撤销灭门、灭房的诛戮。  魏显祖勤于为治,赏罚严明,慎择牧守,进廉退贪。诸曹疑事,旧多奏决,又口传诏敕,或致矫擅。上皇命事无大小,皆据律正名,不得为疑奏;合则制可,违则弹诘,尽用墨诏,由是事皆精审。尤重刑罚,大刑多令覆鞫,或囚系积年。群臣颇以为言,上皇曰:“滞狱诚非善治,不犹愈于仓猝而滥乎!夫人幽苦则思善,故智者以囹圄为福堂,朕特苦之,欲其改悔而加矜恕尔。”由是囚系虽滞,而所刑多得其宜。又以赦令长奸,故自延兴以后,不复有赦。  北魏献文帝拓跋弘治理国家勤劳辛苦,赏罚严明,对州、郡长官的挑选十分慎重,提拔廉洁官员,罢黜贪官污吏。从前,各部门有疑难困惑之事,大多当面奏报,听候皇上裁决,然后再口头转达皇上的决定,这样有时会歪曲或假传圣旨。太上皇献文帝命令,不管案件大小,都要根据法律辩证判断,不可以动不动就做为疑难上疏请示。合于法律的,朝廷会批准,违背法律的,朝廷会批驳,都是用手诏直接发出。从此以后,诉讼案件,都能办得认真周密。太上皇尤其重视刑事判决,凡是死罪,很多都下令复审,有些囚犯在监狱中关押好几年没有定案。群臣颇有意见,太上皇说:“长久羁押,当然不是好办法,但是不比草率乱杀要好吗?人在监狱中受到痛苦,就会全心向善,所以聪明的人把监狱当作磨炼的场所。朕特别使犯人受一点苦楚,希望他们悔过自新,然后再对他们宽恕!”从此,囚犯虽然囚禁的时间较长,但给他们的处罚大多能够恰当。太上皇还认为普遍赦免罪犯,反而鼓励犯罪,所以自延兴以后,北魏不崐再实行大赦。  [9]秋,七月,庚辰,立皇弟友为邵陵王。  [9]秋季,七月,庚辰(十一日),封皇弟刘友为邵陵王。  [10]乙酉,加荆州刺史沈攸之开府仪同三司,攸之固辞。执政欲征攸之而惮于发命,乃以太后令遣中使谓曰:“公久劳于外,宜还京师。任寄实重,未欲轻之;进退可否,在公所择。”攸之曰:“臣无廊庙之资,居中实非其才。至于扑讨蛮、,克清江、汉,不敢有辞。虽自上如此,去留伏听朝旨。”乃止。  [10]乙酉(十六日),加授荆州刺史沈攸之为开府仪同三司,沈攸之坚决辞让。朝廷执政官员打算征召沈攸之回到京师,却不敢发布调令,于是以皇太后王贞风的名义派宦官前去对沈攸之说:“你长久在外辛劳,应该返回京师了。朝廷交付你的责任实在重要,并没有打算减轻之意。所以,进退与否,由你决定。”沈攸之说:“我这个人,不是国家栋梁之材,供职京师,非我能力所及。可是,让我去讨伐蛮族、反民,平定长江、汉水一带的叛乱,不敢推辞。这虽然是我的自己提出的请求,但应去应留,仍俯首听候朝廷的安排。”这项调动才作罢。  [11]癸巳、柔然寇魏敦煌,尉多侯击破之。尚书奏:“敦煌僻远,介居西、北强寇之间,恐不能自固,请内徙就凉州。”群臣集议,皆以为然。给事中昌黎韩秀,独以为:“敦煌之置,为日已久。虽逼强寇,人习战斗,纵有草窃,不为大害。循常置戍,足以自全;而能隔阂西、北二虏,使不得相通。今徙就凉州,不唯有蹙国之名,且姑臧去敦煌千有余里,防逻甚难,二虏必有交通窥之志;若骚动凉州,则关中不得安枕。又,士民或安土重迁,招引外寇,为国深患,不可不虑也。”乃止。  [11]癸巳(二十四日),柔然汗国攻击北魏的敦煌,被敦煌的尉多侯击败。尚书奏称:“敦煌地方偏僻遥远,夹在西方、北方两大强寇之间,恐怕不能自保。不如放弃城池,把全部百姓迁到凉州。”文武官员集会商议,都认为很对,只有给事中昌黎人韩秀反对,他认为:“敦煌设置城池,为时已经很久,虽然逼近强大的贼寇,但百姓对沙场战斗,已经习以为常。即使有几个小贼,也翻不起大浪。按照平常的驻防,足以保全自己。而且,敦煌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可隔断西方、北方二敌的接触,使得他们不能往来。如果把当地的百姓强行迁到凉州,不但蒙受丧失国土的罪名,而且,姑臧距离敦煌有千里之遥,布防、,巡逻都非常困难,两个强敌一定有联盟、侵略的野心。如果骚乱了凉州,那么关中百姓就无法安心生活。同时,官员或百姓如果有人因安土重迁而招引外寇前来,里应外合,势必成为国家深远的祸患,不可不考虑。”于是,放弃敦煌的计划才停止。  [12]九月,丁酉,以尚书令袁粲为中书监、领司徒,加褚渊尚书令,刘秉丹杨尹。粲固辞,求反居墓所;不许。  [12]九月,丁酉(二十九日),任命尚书令袁粲为中书监,兼任司徒;褚渊为尚书令;刘秉为丹阳尹。袁粲坚决辞职,请求回到墓园,继续为亡母守丧,没有批准。  渊以褚澄为吴郡太守,司徒左长史萧惠明言于朝曰:“褚澄开门纳贼,更为股肱大郡;王蕴力战几死,弃而不收;赏罚如此,何忧不乱!”渊甚惭。冬,十月,庚申,以侍中王蕴为湘州刺史。  褚渊任命他的哥哥褚澄为吴郡太守,司徒左长史萧惠明在朝廷公开指责说:“褚澄大开城门,招引叛贼,现在却又主管重要的大郡。王蕴奋身力战,几乎送命,却被抛置脑后,没人理他。赏罚这样颠倒,何愁天下不乱!”褚渊大为惭愧。冬季,十月,庚申(二十三日),任命侍中王蕴为湘州刺史。  [13]十一月,丙戌,帝加元服,大赦。  [13]十一月,丙戌(十九日),刘宋皇帝刘昱行加冠礼,实行大赦。  [14]十二月,癸亥,立皇弟跻为江夏王,赞为武陵王。  [14]十二月,癸亥(二十七日),封皇弟刘跻为江夏王,刘赞为武陵王。  [15]是岁,魏建安贞王陆卒。  [15]本年,北魏建安贞王陆去世。三年(乙卯、475)  三年(乙卯,公元475年)[1]春,正月,辛巳,帝祀南郊、明堂。  [1]春季,正月,辛巳(十五日),刘宋皇帝刘昱到南郊祭天,并在皇家明堂举行全国祭祀大典。  [2]萧道成以襄阳重镇,张敬儿人位俱轻,不欲使居之;而敬儿求之不已,谓道成曰:“沈攸之在荆州,公知其欲何所作,不出敬儿,以表里制之,恐非公之利。”道成笑而无言。三月,己巳,以骁骑将军张敬儿为都督雍·梁二州诸军事、雍州刺史。  [2]中领军萧道成认为襄阳是北方的军事重镇,张敬儿地位低微,又没有威望,不打算让他据守襄阳。但张敬儿不断请求,对萧道成说:“沈攸之在荆州,你知道他将来会干出什么勾当,不让我去建立内外夹攻的局势,恐怕对你并没有益处。”萧道成会心微笑,不再言语。三月,己巳(初四),朝廷任命骁骑将军张敬儿为统领雍、梁二州诸军事,兼雍州刺史。  沈攸之闻敬儿上,恐其见袭,阴为之备。敬儿既至,奉事攸之,亲敬甚至,动辄咨禀,信馈不绝。攸之以为诚然,酬报款厚。累书欲因游猎会境上,敬儿报以为“心期有在,影迹不宜过敦。”攸之益信之。敬儿得其事迹,皆密白道成。道成与攸之书,问:“张雍州迁代之日,将欲谁拟?”攸之即以示敬儿,欲以间之。  沈攸之听到张敬儿西上的消息,害怕他来袭击,暗中戒备。张敬儿到任所之后,对沈攸之十分亲切尊敬,几乎一举一动,都向沈攸之请示,书信和礼物,络绎不绝。沈攸之认为张敬儿果真一片真心,回报也十分丰厚。曾经几次建议,两人一块出城打猎,在两州疆界上会晤。张敬儿回信说:“只要心在一起,形迹最好不要过于亲近。”沈攸之对张敬儿越发信任,而张敬儿得到沈攸之的隐密行动,都暗中报告萧道成。萧道成写信给沈攸之,问:“张敬儿调职的时候,你看由谁来接替合适?”沈攸之就让张敬儿过目,打算离间张敬儿与萧道成之间的感情。  [3]夏,五月,丙午,魏主使员外散骑常侍许赤虎来聘。  [3]夏季,五月,丙午(十二日),北魏国主派员外散骑常侍许赤虎来访。  [4]丁未,魏主如武州山;辛酉,如车轮山。  [4]丁未(十三日),北魏国主前往武州山。辛酉(二十七日),前往车轮山。  [5]六月,庚午,魏初禁杀牛马。  [5]六月,庚午(初七),北魏第一次下令禁止屠宰牛马。  [6]袁粲、褚渊皆固让新官。秋,七月,庚戌,复以粲为尚书令,八月,庚子,加护军将军褚渊中书监。  [6]袁粲、褚渊都坚决辞让新封的官职。秋季,七月,庚戌(十七日),再次任命袁粲为尚书令。八月,庚子(疑误),加授护军将军褚渊为中书监。  [7]冬,十二月,丙寅,魏徙建昌王长乐为安乐王。  [7]冬季,十二月,丙寅(初六),北魏改封建昌王拓跋长乐为安乐王。  [8]己丑,魏城阳王长寿卒。  [8]己丑(二十九日),北魏城阳王拓跋长寿去世。  [9]南徐州刺史建平王景素,孝友清令,服用俭素,又好文学,礼接士大夫,由是有美誉;太宗特爱之,异其礼秩。时太祖诸子俱尽,诸孙唯景素为长;帝凶狂失德,朝野皆属意于景素。帝外家陈氏深恶之;杨运长、阮佃夫等欲专权势,不利立长君,亦欲除之。其腹心将佐多劝景素举兵,镇军参军济阳江淹独谏之,景素不悦。是岁,防将军王季符得罪于景素,单骑亡奔建康,告景素谋反。运长等即欲发兵讨之,袁粲、萧道成以为不可;景素亦遣世子延龄诣阙自陈。乃徙季符于梁州,夺景素征北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9]南徐州刺史建平王刘景素孝敬父母,与兄弟友爱,清高显贵,日常生活节俭朴素,又喜爱文学,待人接物,谦卑有礼,受到大家一致称赞。明帝对他也非常喜爱。此时,文帝所生的儿子已全部死去,在孙子辈中,只有刘景素年纪最大。刘昱凶暴疯狂,毫无品德,朝廷和民间都寄希望于刘景素。然而,刘昱舅父陈家的人,都对刘景素十分厌恶。杨运长、阮佃夫等人打算长期掌握权势,不希望拥立年纪大的君王,因此也打算铲除刘景素。刘景素的心腹将领,都劝刘景素发动兵变,只有镇军参军济阳人江淹劝说刘景素不要这样做,刘景素很不高兴。本年,防将军王季符昌犯了刘景素,单枪匹马逃到建康,告崐发 刘景素谋反。杨运长等立刻就要出动军队讨伐,袁粲、萧道成认为不能这样做。而刘景素也派他的继承人、世子刘延龄,到建康向朝廷说明真相。于是将王季符贬逐到梁州,免去刘景素征北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的官职。

推荐古诗: 乾元中寓居同谷县作歌七首(其七)发潭州谒山咏鹅秦中寄远上人古薄命妾送魏二蝶恋花(蝶懒莺慵春过半)念奴娇(水天空阔)减字木兰花(维熊佳梦)

推荐诗句: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新竹高于旧竹枝,全凭老干为扶持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若待得君来向此,花前对酒不忍触殷勤花下同携手更尽杯中酒美人不用敛蛾眉兽炉沉水烟,翠沼残花片一行写入相思传数人世相逢,百年欢笑,能得几回又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热文成语

  • 哀感顽艳  原意是指内容凄切,文辞华丽,使愚笨和聪慧的人同样受感动。后多用来指艳情的小说、戏曲、电影中的感人情节。
  • 分我杯羹  羹:肉汁。楚、汉相争时,刘邦答项羽的话。比喻从别人那里分享一分利益。
  • 风不鸣条  和风轻拂,树枝不发出声响。比喻社会安定。
  • 分茅裂土  原指古代帝王分封诸侯时举行的仪式。后称分封诸侯。
  • 安分知足  安于本分,对自己所得到的待遇知道满足。
  • 飞沙走砾  沙:沙土;砾:小石块。沙土飞扬,小石块滚动。形容风势很猛。
  • 白云苍狗  苍:灰白色。浮云象白衣裳,顷刻又变得象苍狗。比喻事物变化不定。
  • 百家争鸣  指各种学术流派的自由争论互相批评。也指不同意见的争论。百家,这种观点的人或各种学术派别。鸣,发表见解。
  • 诽誉在俗  诽:指诽谤;誉:赞扬;俗:风气、习惯。诽谤或赞扬在于当时的风习。后来引申指风气、习惯的作用非常大。
  • 半间不界  间、界:今作:“尴尬”。比喻肤浅、不深刻,或做事不彻底。
  • 分毫不爽  比喻没有丝毫差错。
  • 俾昼作夜  指晨昏颠倒。常用在无限制地享乐。
  • 挨肩擦背  形容人多拥挤。
  • 飞黄腾达  飞黄:传说中神马名;腾达:上升,引伸为发迹,宦途得意。形容骏马奔腾飞驰。比喻骤然得志,官职升得很快。
  • 兵临城下  敌军已来到自己的城墙下面。比喻情势十分危急。